皇帝一拍御座的镀金把手,周身泛出丝丝的寒气,他怒喝道:“太子尸骨未寒,众卿家便想着让朕重立太子,朕岂是那般无情之人?”
暗地里,传来几声冷笑。
最无情,不就是帝王家么。
面对有些慌张的坚持立储君一党的诸位大臣,皇帝更是气愤:“太子英魂一日不息,朕便一日不立储君!今日之事,日后不准再提!”
原本坚持立储的一派大臣默然,何为“太子英魂一日不息,朕便一日不立储君!”太子之魂何时安息,根本不好评定,如此说来,是否立储,全看陛下是否愿意。
“不可啊陛下!”在皇帝大怒的当口,却还有一位不知趣的大臣站了出来,焦急地劝说道:“如今众国并立,不时有小国崛起,乾凌虽是大国,却时时危机环绕,若国无储君,陛下又早逝,国内为王位起了争分,哪里还有心思对付其他国家……”
他说话期间,一位站的离他比较近的同僚扯了几次他的衣服,对他使了几次眼色,都未曾阻止他的发言。
说罢,这位年轻的大臣便直直地跪了下来,大有一副要死谏的模样。
这话虽是事实,却太过于诛心,以至于群臣都静了下来,再不敢发表言论了。
面对如此诛心的话语,皇帝气的七窍生烟:“程侍郎,你是在诅咒朕早早升天?就算朕提早驾崩,自然是公主登基,这王位又何来的争分一说?”
乾凌国宗室人丁稀薄,到了这一代,皇族直系里的只有皇帝和皇帝的两位姐姐,而圣和长公主多年手握大权,如今提及王位会有争分,不就是暗示皇帝,长公主是个隐患,在皇帝死后会去和皇族仅剩的公主争夺皇位吗?
此班恶毒的挑拨,实在是其心可诛。
暗地里,却有人的眸子一亮,紧绷的面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皇位争分……她倒是忘了,长公主一脉也算是皇族嫡系一脉。
既然如此,事情到也算还有回转的余地。
暗地里聆听的女子微微地笑了,她带着满心的筹算缓缓地转过了身,将手搭在身边侍女的手上,默默地离去了。
而此时正龙颜大怒的皇帝却似乎感受到了暗处的那一道熟悉的目光,他敏锐地望了过去,却只看到一个离去的身影。
离去的女子身姿匀称,步屡稳重,一举一动,都端庄典雅,似是仙人之资。
皇后?!
怒气未消的皇帝再度皱起了眉头。
第二十六章:谋算
“真是气死我也!”微明宫内,迟挽茗在发着脾气,她将一个花瓶狠狠地掼到地上,咬牙切齿地骂:“混账沈霁!明明可以再等一阵子再行动,偏要我这时候行动,这下好了,父皇生气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当上皇太女!”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茯苓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不停地安慰迟挽茗:“朝会时,陛下曾言明,若是他驾崩,登上皇位的便是公主您!”
“本宫可等不及父皇驾崩!”迟挽茗面色狰狞:“就算父皇去了,皇后还在,丞相和长公主还在,他们岂能容忍我登上皇位?”
“何况,”她冷冷地笑:“谁知道父皇这话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只是为了蒙蔽我?”
“公主莫恼,”茯苓好声好气地安慰她:“门主定然是不会害您的,他自有他的考量,您也莫要着急,皇族里,只有您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陛下这么多年对您的宠爱远远的超过了静淑公主和前太子,甚至不惜为了您将静淑公主远嫁,他说的话自然也是真的。”
“希望如此。”迟挽茗冷哼。
“不过……”她眼眸一转,忽而恶劣地笑了:“丞相和长公主手握重权多年,如今,也该卸下权利了。”
“公主所言极是,”茯苓陪着笑脸,地提议道:“不仅是丞相和长公主,皇后娘娘执掌凤印多年,不仅掌管宫中事物,连朝堂之事也多有涉及,如此劳累,也该歇歇了。”
“正是如此。”迟挽茗抚掌而笑,她面色安定,再无焦躁之色。
“凡事未到最后,皆未成定局,扭转败局,也并非不可。”
长公主府内,长公主一袭烈烈红衣,她青丝披散,素面朝天,不带珠饰,不施粉黛。
桃花林内,一尊石桌上摆着一壶酒,和两个纯白的玉制酒杯。
“凡事未到最后,皆未成定局,扭转败局,也并非不可。”长公主将空的酒杯倒满酒,自顾自地一饮而尽,对着对面的人笑道:“此话还是你教我的,怎么自己却忘了?”
“我若忘了,也不会来找你。”温和的女音响起,她没有去动桌上的酒杯,只是皱眉,看起来心事重重:“你觉得,你的这三个孩儿中,哪个最擅长谋略?”
“自然是未荨。”长公主脱口而出,随后又慢慢解释:“珑瑛谋略尚可,却心思不纯,终究难成大器,熠贤痴心于诗词书画,写诗写词尚可,谋略方面,却是一窍不通。唯有未荨,机敏聪慧,心思玲珑,谋略方面,怕是与你我相比,都不遑多让。”
“哦,”女子应道:“我想起来了,未荨这丫头曾在落幽谷呆过几年,乃是谷主的亲传弟子,向来是各方面都精通的孩子。”
“未荨厉害是真的,却也没有各方面都精通。”长公主无奈地摇摇头:“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今日一个人悄悄地约我来我府上,连你哥也不愿意见,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确实是打了主意。”对面的女子微微地笑,那笑中却没有温暖,她缓缓地道:“我只觉得,为了大计,哥哥不该再继续担任丞相了。”
在簌簌落下的桃花中,长公主皱起了眉头。
第二十七章:废相
炎历八百三十二年,在太子薨的第九日,在丞相之位呆了十一年的百里瀚上书皇帝,乞骸骨。
皇帝自是不允,执意相留。奈何丞相去意已深,帝相二人密谈一番之后,丞相方且离去。
次日,皇帝下诏,言丞相无德,在位多年,败坏超纲,此般劣行,不堪为相。是以,废除丞相之位,贬为庶人。另言长公主多年权倾朝野,手握重权,势力危及朝廷,今收回长公主之权利,再无协助帝王治理江山之权。
此举一出,朝廷众臣无不拍手称快。
原因无他,只因百里瀚担任丞相这十一年里,从不容忍任何官员贪污受贿的行为,发现一出查处一出,管他犯法的对象是谁,都毫不留情的惩处。
有一回,一位新晋的七品小官员还不知道百里丞相的行事风格,为了自己今后的仕途能顺利一些,便想到讨好百里丞相,给百里丞相的儿子百里熠贤暗中送礼。那官员官职虽小家中却十分富有,这送礼也十分不含糊,一送便是两幅各自价值千两黄金的字画。百里丞相知道后,万分生气,当即就禀明了皇帝,将那小官员贬了职,发配到一个县做县官了。
还有一回,百里瀚的亲弟弟百里信接受了一位官员的贿赂,被百里瀚发现后,当即启奏皇帝,说自己弟弟败坏风纪,不配为臣,撤掉了百里信的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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