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声莞尔一笑,“先生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
“不能!”
“那我撤回,我想听假话。”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沈如声霸气夺门而出,这年头也不知撞了什么邪,老大爷都对深闺小姐起心思了。
先生坐下,宽慰道,“来日方长,如声姑娘。\"
如声回到教室,还没进去,远看见周写意与二哥正对峙着。自己躲了躲,怕被撞到,也陷入这修罗场内。
“你怎么在这?”
“我还没问你呢?这是我教室,我自然在,你又为何出现?”周写意明知故问,她昨日不是已经看见如声同他欢声笑语了不是。
“我等人。”寥寥一句解释来意。
他俩还说着,不过沈如声已经无意在听了,因为这烦人先生,正贴近她耳边,问她鬼鬼祟祟干甚么。
如声不敢声张,怕被这对娃娃亲看了去,只好忍着隔出了些距离,“先生,你再无礼我可喊人了。”
先生哪会看不出她此时不敢,嚣张道,“喊一个试试。”
逗她逗的也够了,先生自行拉开与她间距,“先生就是想起如声同学还没吃午饭,想叫上一块儿吃去。”
前有虎后有狼,沈如声选择跟饿狼走,去了教工食堂。
“想吃什么,尽管同我讲,我请你。”
沈如声坏笑,点了前前后后十多个菜,一一上齐后,停下筷子,说是没了胃口,不想吃了。
“要是真没胃口,我来喂你吃,就有了。”
先生舀了一勺汤,轻轻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如声脾气暴躁,一把推了去,汤溅在先生长褂上。他倒也不恼,拿出手帕擦了擦,留下的油渍揩不掉。
“你得赔我。”
沈如声竟一时想不到回嘴的话,问了句“多少钱?”
“这是我最喜爱的一件长袍,你得洗了赔我。”
先生蹬鼻子上脸,赖着她沈如声替他洗褂子。
“好啊,先生现在就地脱了这身,如声就拿回家洗。”
为人师表,猜他不敢不要脸皮到此程度,如声放出狠话来。先生的脸皮是真小瞧了,他不顾众人眼色,一颗一颗解开长袍上的扣子。
“先生这是做什么\"
\"就地脱衣啊,不是如声你说的嘛!先生脸皮厚,不怕被人看光了去。”
“打住打住。”沈如声捂着眼,套也似的跑出食堂。
光天化日在一姑娘家面前大耍无赖,沈如声这才刚进学堂,还想好好度过余下光阴,可有个先生时不时就来骚扰,一定告诉二哥找人毒打他一顿。
折腾一晌午,饭也没吃,觉也不睡,沈如声累趴在了桌上,细耳一听隔壁有“哼哼哼”的抽泣声。
“写意...”
“谁让你同我说话的?”
原来还在生她气,虽然沈如声也不知道自己哪点惹恼了对方,可周写意就是不愿多跟她说一句。
“是不是我二哥欺负你了?”
周写意红着脸看她,“你二哥?”
“是啊,你的诗不就写给我二哥的嘛?”
脑袋顺时逆时各转了180度,犹豫地问道,“你是沈如歌的妹妹?”
如声拼命点头,又觉得情况不妙,她这么讨厌沈如歌,顺带把她也讨厌去了多不好。
“只是他妹妹?”
“是...啊...”如声越被问,越不敢出声,感觉周写意下一秒就该抡拳头上来打她了。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是他妹妹,原来你只是他妹妹。”
“周写意。”上头的先生点她名,确实笑的太大声,引来不少同学的目光。
回家路上,周写意终于把不待见她的起因告诉如声,被写意误以为是沈如歌的女朋友,害她气得两晚上都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现在是踏实了,何止是妹妹,是一个爹妈生的亲妹妹呀。
随后她又道出了沈如歌不喜她的事情,说自己委屈,什么也没做,好端端的被沈如歌讨厌了去,想挽回点印象,加加好感分,沈如歌连个机会也不给。
“你想要机会,我帮你创造啊。”如声挺喜欢周写意的,身上还残留些旧时小姐的秉性,但人一点也没坏心思,她也不是娃娃亲的始作俑者,凭什么让二哥冤枉讨厌了去。
她俩交换了家里地址,准备随时信件联系。
走到岔路口,两人分了别,写意满脸春光,好像已经品尝到爱情的滋味了。
“你怎么天天这么晚?”二哥每天准时候着大门不进,非要等她进门再隔半小时进来。
这才被沈如声早上吐槽,不是个男人。想护着妹妹,又不被人看去,遮遮掩掩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
“又没人叫你等。”
老规矩,沈如声按门铃进宅子。
一旦入了这沈宅,沈如歌就对她有深仇大恨一样,还想跟他说一声,周末一块去图书馆,俩人连个说话的机会也没有,沈如声咳嗽暗示了数回,王八羔子只当睁眼瞎。
还是留着上学路上再说罢。
沈老爷自打那日早上被喷脸,再也不给二哥好脸色看,想和他老人家和解,第一件事就是把周写意娶进门,否则休想。
明面上二哥又被大姐逼着,带上沈如声一起去学堂,实则沈如歌巴不得在门口等她呢。
“你感冒了?”
“没啊。”
“那你昨晚咳了有半小时。”
沈如声真想骂他猪脑子,这点小暗示都看不出。
“这周咱们去图书馆借书吧。”
二哥摸摸她头,“你真烧坏了吧!”
“我说真的,怎么,你不愿意啊。那就算了,我自己一个人,不认识路,就问问路人,反正总能找着的。”
对付沈如歌,就必须使出激将法,他护妹心切,舍不得的。
“去去去。”三妹事情一出又一出,本来早跟班上几个公子哥儿约踢球去,又得爽约被说了。
沈如声将周日计划跟周写意说了,好巧,先生就走过来发练习册子,如声乖巧的闭了嘴,对写意使了个眼色。这事儿你知我知。
先生吃了空,在如声的每本书上都为她写上姓名,她翻开检查上次的作业,又是一句情话附在评阅的后边儿。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年龄的人。”
没本事,还去偷沈从文的情诗写给她。沈如声惯例用黑色笔迹的笔一笔笔划掉。
又翻了一页,夹着张便签,“想和你一起看潮起潮落。周末可有空?”
揉成团扔在地上,没空。
今日是只有上午一堂课,约定好周日见面的时间,刚走出教室就被先生堵住了去路。
“怎么不回我?”
“先生,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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