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之后_澹澹【完结】(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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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扫过墓已经过了晌午,宁氏想要去河边给虞璟放水灯,几人路过刑部街赶巧遇到了正要回府的虞墨戈,于是便随她们一起了。

  容嫣和虞墨戈同乘一辆车,她倚着他絮絮道:“……今儿扫墓,母亲让我们三人去陵园外的茶馆歇着,她自己在父亲的墓前坐了许久,我们去寻她的时候她还在流泪……”

  “……我昨个便发现她抄了好些佛经,还以为是给大哥的,今儿在墓前她都烧掉了,原来是给父亲的……”

  见虞墨戈眉心深沉,她拉住他的手殷切道:“其实母亲心里是记挂父亲的,她心里何尝没有他呢?只是她知道的太晚了。”

  见他依旧不语,她小声问:“你还在生母亲的气吗?”

  虞墨戈低头看着妻子盈盈双眸,弯唇笑了,可眉间的郁色不展。他摸了摸她头道:“过去是怨她,可过去的都过去了,我只是恨她总是看不清眼前,要活在过去。父亲在时,她心里装着往昔,父亲去了,她又开始缅怀二人的曾经;好比现在,她依旧陷在兄长的那段阴暗里走不出来,看不到兄长以外的其他人……”

  这其他人便是指他和争暖,还有身边的所有亲人吧。容嫣也觉得她不该如此,到何时子女都是希望能与父母和睦相亲的,虞墨戈再冷淡也不例外,可她却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容嫣心疼地把他的手拉进怀里抱着,她希望自己的温度能够传递给他,让他心不那么冷。

  虞墨戈明白她的心思,心暖得不得了,将她抱在了怀里,二人彼此相爱……

  放河灯时,除了给虞墨戈父亲放了一只,容嫣也给自己父母放了一双,看着远去的河灯,如绽放的莲花,旋转远去,她突然又买了一只放入河里。

  “这是给谁的?”虞墨戈好奇道。

  容嫣笑而未答,唯是望着远去的河灯,双手合十暗暗祈祷:“容嫣”,因为你我有了重生的机会,有了完满的人生。希望这灯能照亮你回家的路,也希望你在黄泉彼岸,能与父母团聚……

  放过河灯,几人回返,还未待上马车便瞧见了远处挂着琉璃六角灯的马车徐徐而来,容嫣和虞墨戈都认出来了,那是昌平侯府的车。

  中元节,昌平侯携妻带子去祭拜先人,这会儿也是刚回。

  宁氏带着儿女与昌平侯夫妇见礼,容嫣这才发现,昌平侯世子回来了。虞墨戈与他招呼,容嫣随宁氏与容画聊了几句。

  “……嫣儿日后便劳烦大夫人照顾了。”容画揖礼道了句。

  宁氏颌首。“侯夫人多礼了,既然嫁入公府,这都是应该的。公府必不会亏待了她。”

  容画点头微笑,又道:“兄嫂走得早,京城里除了叶府,容家她也就我一个亲人了,若是她哪里做得不妥有失礼之处,您一定要告诉我,我定会管教她。”

  嫁都嫁了,即便管教也是婆家的事,哪里用得着娘家人。宁氏听得出来,容画这是心疼侄女,怕她在公府出了差池被公府怠慢,所以才说这话。

  宁氏笑道:“侯夫人严重了,嫣儿乖巧得很,我极是喜欢。”

  如此便好,容画安心,目光望向侄女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正心不在焉地看着旁处——

  容嫣不是看着旁处,而是被身边的两个小姑娘引了去。宁氏带着她们给容画施礼时,她便察觉,虞争暖和赵悦人的目光始终未离对面的几人……

  悦人看的是谁容嫣明白,她喜欢虞墨戈的事她听姑姑提到了。可争暖看的是谁?

  自家三哥?肯定不是;昌平侯?也不该。可昌平侯世子也没什么好看的啊,那剩下的可就只有世子身边的二公子赵子顼了……

  容嫣反复对了几次,发现争暖目光确实朝向他,且目光羞赧带着少女掩不住的春心荡漾时,她心咯噔一下——

  都是从少女过来的,争暖这痴迷的眼神容嫣再清楚不过了。

  难不成……她喜欢赵子顼?

  这边,宁氏和容画聊着聊着,她忽而问道:“听闻侯府二公子要与叶家小姐要订婚了,恭喜啊。”说着,她还不忘看了眼容嫣。

  容画含笑颌首,一个“谢”字还没讲出来,便听闻争暖蹙眉蓦地问了句:“他们真的定婚了?”

  这一语突兀,大伙都愣了,除了一脸不安的容嫣。

  看来她的推测,是真的了……

  第74章 争暖

  争暖的事容嫣始终没放下,连着几日, 不知如何是好。她看得出虞墨戈珍爱这个妹妹, 然赵子顼与叶衾也是相悦, 争暖必定是要失望的。

  对于这个小姑, 容嫣虽接触不多但也知她心底纯善。看上去冷冰冰的不好接触,实则心思很细,也很会为人着想,尤其是对她三哥。只是作为遗腹子, 没有父爱, 母亲又一门心思投在长子身上故而忽略了她。打小没人在乎, 导致她如今这般性子, 见人先亮三分刺,嘴巴不饶人。

  这几日她望岘院去得频,几乎日日都能见到她。听宁氏说,她往常不来的,想必是因为容嫣吧。其实她想与三嫂接触,只是找不到方法而已。

  容嫣今儿来望岘院时, 争暖已经到了, 握着半根墨锭坐在宁氏身旁, 眼看着砚台里的墨都快尽了, 也不知继续研, 唯是丧着一张小脸,眼圈微红。

  不得不说,争暖长得很标致, 和她三哥有几分相似。她微挑的眼角挂着抹娇媚,只是平日里冷眉霜目的,让人不敢亲近。这会儿,小脸憔悴,没了往日的锐气,倒有那么几分楚楚可怜。

  见容嫣来了,她抬眼皮撩了三嫂一眼,似有泪花闪动,随着垂目叹了一声,语气依旧冷冰冰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回了。”

  宁氏没看她,端坐在几案前继续抄着佛经,手连顿都未顿,应了声。“去吧。”

  争暖也没犹豫,起身便走,经过容嫣时二人对望,她双唇翕动似有话要说,然瞥了眼门口抱着花瓠的云寄,又是一声深叹,走了。

  直到她踏出西厢,宁氏才抬头看她,默默目送她出了望岘院。

  容嫣疑惑,遣云寄把花给宁氏摆上,捻起争暖放下的墨锭,撩起衣袖继续墨了起来。

  “争暖这是怎么了?”容嫣问道。

  宁失神地氏盯着眼前的佛经,全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气氛尴尬,倒是乔嬷嬷接了话。“二小姐及笄一年了,老夫人和二夫人为她说了门亲,她不同意。”

  容嫣懂了。无奈暗叹:她当然不同意了,她心里早便有人了。

  这容嫣就不能理解了,其实争暖和赵子顼也算门当户对,老国公和昌平侯是忘年交,而昌平侯世子同虞墨戈亲如兄弟,凭这份关系,争暖若有意早便该定下了,何必单单插进来一个叶衾。

  “怎么,这人不好吗?”容嫣问。

  乔嬷嬷见宁氏无甚表情,便大胆继续说了。“夫人娘家没人,往日和外面接触得又少,所以这事早便托给老夫人和二夫人了,只是一直也没个中意的。昨个二夫人提到,她娘家二哥的小儿子,今年十八,长咱家小姐两岁,父亲任应天府府尹。他去年中了举人,今年进京参加春闱时因不适应北方天气,得了伤寒,卧榻不起,故而耽搁了。于是便落在京城苦读,有意在京说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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