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内心一时五味杂陈,她动了动唇想要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只能紧紧地握住太后的手。
太后稳了稳情绪,继续说道:“哀家知道,容儿给哀家这镯子,是担心自己一走,恪儿没了娘照应,在这宫里受人欺负。容儿走地时候,恪儿才十五岁。哀家这十多年里不但没有照顾到恪儿,还没拦住皇帝将恪儿放到西北那么远的地儿,让他挨冷受冻了这么多年。今日,哀家将这镯子给你保管,恪儿也一并托给你。哀家从见你第一面起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恪儿能够娶了你是恪儿的福气。从今往后,哀家就拜托你,替我好好照顾恪儿。你可否答应哀家?”苏锦看了一眼南宫恪,迟疑了一下,不忍心拒绝太后,只好连连答应了下来。
“太后,贵妃娘娘携信王爷、云霜公主求见。”正说话间,宫人在殿外低声启禀。
“既如此,那孙儿便改日再来。”南宫恪并不想和贵妃母子见面。
“也罢,”太后猜到南宫恪的心思,再次对苏锦强调,“话已至此,哀家便不强留你们了。你切莫忘记今日答应哀家的事情。”
“莫敢忘记。请皇祖母放心。”苏锦忙回应道。
太后摆了摆手,俩人就在木熏的指引下从偏殿的门里出去了。
☆、情变
第八章
出了“英华殿”,苏锦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这皇宫里规矩繁多,不似凤山上那般轻松,须得尽快出去才好。她的小动作被南宫恪尽收眼底,他忍不住打趣道:“今日种种,往后得经常面对,王妃似乎过早放松警惕了。”
“王爷若想翻云覆雨,自去折腾,只是别拖累旁的无辜之人。”苏锦不满南宫恪幸灾乐祸的态度。说完径自往园子门口走去。
南宫恪笑了笑上前追上她道:“你放宽心,日后这些事我能替你挡的便都挡了,定然不会拖累你半分。”苏锦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南宫恪,一字一句道:“你我如今绑在一条绳上,我不奢求你的富贵功名,只希望你大业可成之际,能够履诺还我自由。”南宫恪眉头一紧,深深地看了苏锦一眼,终于什么也没说。
俩人正尴尬间,突见内政堂的小宫人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可算找到殿下了。”
南宫恪挑眉道:“何事如此着急?”
那小宫人稳了稳气息道:“陛下请王爷去内政堂一叙。”
南宫恪听了回头对苏锦道:“既然父皇有事找我,我就不陪你了。眼下宫宴应该也散了,你不妨去郢妃娘娘那儿拜访一下。适才还没来得及亲去问安。”
不待苏锦反应,南宫恪想起她这个性子,该是不大喜欢宫里的规矩,索性叫了人打算送她回府:“罢了,我看你不大适应宫里的规矩,拘束得紧,不如先行回府吧。”
苏锦定定看着他安排自己的去向,不满道:“你自去忙自己的事情。我的去向不用你操心。”
南宫恪看她似乎还在为昨晚的事情赌气,有些后悔逼她过紧。只是在府里赌气倒还没什么,可由着她去闹。如今到了宫里,一不小心就会跌入万丈深渊。她涉世未深,心思单纯,不知会遇到什么神魔鬼怪。南宫恪看她冰冷的神情,只得叮嘱一声:“小心。”临走再次叮嘱她天黑之前务必回府。苏锦依然淡淡地不做丝毫回应。
看他走远了,苏锦终于完全地舒了一口气。从昨晚到现在,她紧张的神经从未歇下来。这里的环境于她而言太过陌生。她摸起腕上的镯子,看了半天,想着自己方才对太后的承诺,有些后悔对南宫恪的态度过于冷淡。可是转念一想,若是没有他,她如今怎会流落到这里小心度日。想到这里,苏锦内心的愧疚感又顷刻间消失地无影无踪。既然来了,不妨顺便找一找《云泽契书》的踪迹,丧殒在皇宫里的人命似乎并不比监狱里少,要论极阴之地,这里绝对不能放过。
刚转过一道门,就见一中年女子迎面走来。看见苏锦,那女子便停住,不再往前一步。苏锦看她的打扮,似乎和月璃的贴身嬷嬷一般无二。
“睿王妃请随我走一趟吧,贵妃娘娘有请!”那女子虽然唇边笑意未减,眼神里却流露出凉透人心的寒。
苏锦止住了脚步,看着她及身后的随从,冷冷问道:“你是何人?”
兰香远远追上来,在一旁小声提醒道:“这是云霜公主的贴身嬷嬷,桂嬷嬷。”
苏锦不为所动道:“怎么?我给月璃吃了点心,你们还真找上来了?”
桂嬷嬷依旧笑着:“王妃误会了。不知又是哪个缺心眼的在您面前乱嚼舌根,区区一块点心,云霜公主不是那么蛮横的孩子。”
苏锦不解道:“那贵妃娘娘无端找我,所为何事?”
桂嬷嬷似乎有些不耐烦:“贵妃娘娘找您自然有事,至于是何事,奴婢们就不得而知了。”
苏锦没法,只得跟着去。
梓巍殿内的装饰比太后的英华殿气派多了。那明黄的帘子绕柱而围,水晶珠子坠在下首隐隐折射出刺眼的光来。殿内的一应器具极尽奢华,就连香炉看着似乎都是纯金打造。苏锦来不及细看,便见贵妃和一应嫔妃坐在内殿谈笑,看着其乐融融。
适才还去了太后那儿,这么快就和众人围在一起谈笑,这皇宫里的女人果真是极品!
桂嬷嬷上前行了礼,苏锦还不太熟悉皇室的礼仪,正慢悠悠地拜了一拜。突听一阵爆笑传了过来:“呵呵!你看她!行个礼都不会。”
说话的女子正是景王的母亲肃淑妃,一双三角吊梢眼嵌在瘦削的长脸上,笑得满头钗翠摇摇欲坠,指着兰香继续笑道:“这丫头倒比主子看着懂得规矩!”兰香吓得伏地不起,额头上的冷汗直往出冒。
苏锦自己也觉着难为情,尴尬了一瞬,看着众人笑得前仰后合,脸上泛起两片红窘。她何时当众受过这样的难堪,却也实在理亏,只得咬唇不发一言。看她们终于笑够了,张贵妃这才假意解围道:“行了。人家是元夏的公主,自幼长在元夏,对咱们扶余的皇室礼仪不清不楚也是可以理解的。”
肃妃止住笑,似乎有些得理不饶人道:“我可是听说,郢姐姐在成亲前派人给她教了三日的规矩。只是不知是派去的人低能,还是我们睿王妃领教地慢,三日居然连个行礼的样子也没学来。”
张贵妃笑道:“你哪能把一般人都当朔儿的王妃相提并论呢?那孩子可是难得一见的贤淑有礼,聪明过人,就是亿儿的王妃也不及她十分之一。”闻言,景王妃不无得意地多看了苏锦一眼,眼里甚是轻视。那一身珠光翡翠倒是挺与她匹配。
“只不过柳氏身子越发不好,今日宫宴也没来得。可惜呀,好好的一个孩子,也不知是怎么了!”贵妃说着有些神伤。
肃妃叹口气道:“姐姐别太忧心。我看那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再找太医多方照看,定会有个调理的法子。”说着话锋一转,又接着刚才的话头儿,“听说那元夏地处荒凉,民众蛮化不开,心智恐怕也比不上我们扶余。像我们这般繁多的礼仪确实有些难为了元夏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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