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西之琉璃坠_栖月归宁【完结】(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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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熏心疼她,擦了一把眼泪,道:“无论如何,娘娘毕竟留下了殿下的骨血,您要节哀。殿下只有这一个遗腹子,您千万不能想不开!”

  苏锦只是一句也听不进去,连日的哭泣,已经让她有些头晕目眩。连日的梦里都是南宫恪的笑脸,她在梦里笑着喊他“尧哥哥”!

  “你们出去吧!我知道轻重!”她强忍着哭泣,紧紧揪着被角,瑟瑟着蜷缩起来。琉璃坠硌在胸前,硬生生地疼。

  笑不得欢畅,哭也不得痛快。她只觉头疼的厉害,这漫漫长夜,该如何熬过去?

  ☆、阶下之囚

  第三十九章

  “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若不是睿王通敌,雍王殿下绝不会腹背受敌,受此重创,被害致死啊!陛下!还请陛下明察!”

  上庸殿里死一般的静寂。范之明带了满身的灰尘,进殿直呼“明察”。明察什么?皇帝本想牺牲两个儿子,自己虽然难受,可是在万民心中树立了皇室的威严也不失一种体面。如今范之明一进京便控告睿王谋反,在他的心上又狠狠扎了一刀。

  良久,皇帝开口:“你为何指控睿王谋反?有何证据?”

  范之明伏地哭诉:“陛下,当日出兵作战的计划是睿王出的。按计划,他本该守在浸凉城应援臣与雍王殿下。可是战争一打响,雍王在西川口被元夏埋伏,臣救之不急,便见睿王带了大队人马围截西川口唯一的退路!陛下!若不是臣及时赶到,一举歼灭乱臣贼子,恐怕浸凉早已被破,元夏若夺了浸凉,便可一路南下,势如破竹!”

  “依你的意思,睿王死于你手?”信王南宫亿胸中忽涌上一口恶气,连喘了几声,再抬眼,那眼里的寒光足以令人凉彻心头。

  范之明心里一沉,半天不敢去看信王。

  “说话!”皇帝气地浑身发抖。

  “臣······臣是为了惩奸除恶,为了陛下着想,才出此下策。实在是当时情况紧急,臣只有先斩后奏!”

  皇帝一把掀翻了案上的折子,怒吼道:“好一个先斩后奏!朝中处置一个九品职官尚且上报于朕,由朕亲来提审!朕的亲儿,朕亲封的一品亲王,居然不待定罪便被你诛杀于战场之上!你告诉朕,你们那么多人,难道拿不下一个大活人?你说他叛逆,证据在哪儿?证据呢?”皇帝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两鬓偶有几缕白发无声地落了下来,耷拉在他的耳际,稍显老态。仿佛一夜之间,他苍老得越发快了。

  范之明没想到皇帝对于睿王的死居然这么大动干戈,原以为皇帝一向不喜皇三子南宫恪,却没想到,偏偏外人眼里最不被喜欢的那一个才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如同容妃一般,由不得旁人伤他分毫。

  他本想借南宫恪之死为自己增官添爵,可惜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碰到了皇帝心里的那根刺。正暗自着急,忽一抬眼,瞧见隶王南宫觉正看着他。范之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心头一动。

  “陛下!臣自然是有证据的!”范之明把头磕地震响。

  “讲!”皇帝多疑,他现在开始认真审视范之明身上的每一处小动作。

  范之明抬头,竭力表现地忠心耿耿,斩钉截铁地说:“微臣从睿王与元夏的通信中发现,睿王妃并不是真的元夏公主!这等偷梁换柱的把戏属实玩弄陛下和扶余子民的感情!”

  此言一出,除了信王和隶王,其余诸人都炸开了锅。

  范之明看着皇帝脸上阴晴不定,虽然一时摸不清皇帝的心思,但显然看得出皇帝此时内心必然是震惊,无比震惊。听着众大臣不绝于耳的议论声,范之明终于觉得自己要翻盘了。

  过了许久,皇帝才又开口:“那信在何处?”

  范之明早有准备,连忙递了上去。

  皇帝打开那信,也只是略微扫视一眼。他只想断定是不是南宫恪的笔迹。可是看了又如何?他亲自鉴定那是睿王的笔迹,内心的怒、悲、苦、痛一齐席卷而来。

  “光凭一封来路不明的信,恐怕不能断定谋逆罪名!”信王此时直想一刀要了范之明的命。南宫恪的为人,他最清楚不过。他有那么多谋反的机会,为何偏偏在这一次?以他的的性子,只会死死保护南宫钰绝不会设计陷害他。这个范之明,有很大的问题。

  闻言,隶王站了起来:“一封信自然不足为证。若要证明睿王妃的真假,只需叫来一问便知。”

  信王看着隶王胸有成竹的样子,开始有些明白其中的眉目了。

  皇帝自然比谁都想知道睿王妃的真实身份。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他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这些人要一个交待。

  派去传苏锦的人小跑着回来了。不久,苏锦扶门而进。她的眼睛因着连夜流泪已经红肿了起来,苍白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身形消瘦,走路一步三摇,看着甚是憔悴。

  “朕问你,范之明说你不是元夏的公主?是也不是?”皇帝看苏锦这副模样,突然有些不忍。

  听了这一发问,苏锦虽然吃惊,却也只是慌神而过。这一切终于还是来了么?她就知道,这巍巍皇室,离了他,她只有死路一条。和他的死讯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她本来就不是元夏的公主,长久地处于这个名头下,她遭人多少白眼不再言说。她只是恨自己不该错过那么多与他好好相处的日子。

  “陛下问你话呢!”范之明在一旁得意忘形。

  苏锦垂下眼帘,无力地吐出一个“是”。

  一时大殿内的议论声重又喧嚣而来。

  皇帝被她这样和顺认罪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连连吼着:“好一个偷梁换柱!”

  隶王趁机发问:“你偷换身份嫁给睿王,是不是睿王的主意?他是不是一早便和元夏有来往?”

  苏锦抬头看着隶王,心里逐渐清晰了这场质问的目的所在。她看着隶王那迫切等待的眼神,冷笑一声:“隶王殿下何必这么着急就要给睿王冠以通敌的罪名?”

  隶王不安地看了一眼皇帝,强行解释道:“睿王是否通敌不由你一人说了算!你只需如实道来偷换身份这件事的头尾!”

  “是我的主意!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与睿王无关!”苏锦决意揽下所有的罪名。“是我串通元夏偷换公主身份嫁给他。”

  皇帝扔下那封信,怒道:“那这信如何解释?”

  苏锦捡起信来看了一眼,南宫恪的笔迹她是认得的。这信乍看是睿王的笔迹,细究下去,模仿的痕迹却十分明显。南宫恪那么谨慎的人,怎会将这样机密的东西留下来?

  “这信是假的!”苏锦一言,惊得众人齐齐看向她,都竖起了耳朵听她如何辩白。

  “这信上的字迹是模仿睿王的笔迹而来,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找专门仿字的人来鉴定一番。到时真假自知。”苏锦逐渐摆脱了悲痛的笼罩,这样逼她非要泼得南宫恪一身脏水的场合,她不得不更加清醒。

  “这么说来,此事与睿王无关?”皇帝虽对苏锦气愤不已,可是见睿王有一丝转机,心里也有些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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