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
都城,大将军府。
天色阴沉,深秋的夜晚已是添了几丝凉意,空气中弥漫着萧瑟的味道。
一道道身影在夜色的遮掩下,从偏门小心翼翼的进了大将军府。
大将军府门前一直以来都是络绎不绝,毕竟王大将军可是当今太皇太后娘娘的亲弟弟,手掌重兵,又深得太皇太后娘娘的信任。
只不过这些都是之前的事迹了。
现在的王大将军在太皇太后面前的地位可是愈发的岌岌可危起来,太皇太后对他手掌重兵已经是愈发的不满了起来。
太皇太后多次明示暗示的想要王大将军交出一半以上的兵权,甚至安排了几个她的心腹到王大将军的兵营之中,美其名曰副军使,实则处处给他添堵。
王大将军隐忍了许久,直到最近太皇太后娘娘大肆打压王氏中人,他终于控制不住了。
这一天,他也已经等了很久了。
王大将军微微一笑,看着密室中桌案旁围着的众人,“诸位,今日你我相聚在此,共谋大事,并非不义之师,不过为自保罢了……”
王大将军说着,一饮而尽杯中的烈酒,嘴角恰到好处的泛起浓浓的苦笑,眼眶更是泛上几丝红意。
并非我们不仁,只是你太皇太后身居高位,过于不义,想将我们逼死,我们不过是想为自己和子孙后代们争条活路罢了。
众人一一起身,举杯畅饮,热烈响应着王大将军的发话。
却忘了,若是没有他们口中无比痛恨的太皇太后娘娘的存在,流落乡野之间的他们哪里有什么初入朝堂,登堂入室的机会……
太皇太后若是在此,看到在这里秘密聚会反她的人,必是会发现,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她极为熟悉之人,都是她从掌权以来一一提拔上来的人。
有先帝在位时期,有她垂帘听政时期……
李潜的影卫四散分布在南国都城之中,无孔不入,悄无声息的收集着数不清的各皇亲贵族、臣子学士的家事讯息。
王大将军却是如此肆无忌惮的暗中聚会,筹集人手,他如何不知道李潜影卫的力量。
只是如今羽翼已丰的他,早已不惧了李潜的调查,甚至不惧了太皇太后的怒火。
“赵家当年也暗中帮衬过那位掌权的,只不过一直未曾在明面上站队,如今却是被逮住机会直接灭门,那位还真是心狠手辣,丝毫不留余地啊。”一老者缕缕胡须,有些凄凉的说道。
“赵家的遭遇真的是惨啊……全家几百口人,说没就没了,听说跑出去的几个小的也被查到了……”
第104章 谋逆
“所以说,如今的我们根本就没有退路,若还想安安稳稳的活着,继续着现在的悠闲日子,只有跟着大将军这一条路了。”
“否则,下一个‘赵家’就在你我中间!”这么一席话倒是坚定了那些尚有些摇摆不定的人。
“是啊,拼了!而今上面那位是丝毫不肯给我们留活路。”
“诸位大人你们瞧瞧,那些被抓进去的严刑拷打的人,被抓的理由都是有多荒诞,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被逮进去了。而今老夫上朝前都要与家中妻女告别一番,生怕此一别无再见之日。”
……
众人诉起苦来,都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初入此的局促也已经尽数消散不见了。
你一句,我一句,尽是太皇太后做出的搅得民不聊生不得安宁之事。
酒过三巡,王大将军静静看着谈完正事之后觥筹交错的众人,未曾参与进去,他只是默默的看着。
他甚至有些期待那一天的真正到来了。
他看着远处,眼神之中闪烁着莫名的神色。那眼神,多少的倒是有些像太皇太后,一样的坚定和狠厉。
宴罢,诸人纷纷向王大将军告辞离去。有一人却是单单留在了最后,王大将军如何看不出他的意图。
而他却是装作不知,上前迷茫地问道:“侍郎大人可是找在下有何事?”
“大将军有所不知,在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侍郎语速极慢,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大将军的神色。
王将军神色无异,只不做声的引着侍郎向着书房方向走去。
“此处无人,但讲无妨。”
王将军一边听着,神色也慢慢的严肃了起来。
又过了数日,朝堂之上,太皇太后对着一张折子大发雷霆。
北郡大旱,粮食颗粒无收,灾民成群,饿殍遍野。
诸多的灾民流落到了南国京都门前,哭嚎呼喊着想要进城,却被京城驿的守卫统统轰了出去。
灾民暴动,动乱之下,直接打伤了京城驿的诸守卫,强行冲进了京都。
灾民四散流窜,将原本就不安宁的京都搅得一片乌烟瘴气。数不清的抢劫、偷窃,案子冬日的雪花一般纷纷飘进京城驿,驿守一边查案,一边安抚诸人,忙的焦头烂额。
事情传到太皇太后那里的时候,流窜的灾民已经构成了一定的规模,整日潜伏在城中,趁乱作案。
而真正令太皇太后气愤的是,一群目不识丁,食不果腹,流窜一路的灾民,若是没有有心之人在背后撺掇,哪里能有如今这般本事。
什么灾民不灾民的,尊贵的太皇太后娘娘向来不在乎,但她的京城觉不容他人染指。
太皇太后大笔一挥,要求朝廷开仓救济,户部尚书听闻却是颤颤巍巍的上前,哭诉着:“回禀太皇太后娘娘,国库实在无银啊……”
“此话怎讲!”
“自打前年开始,就未曾有过大丰收的年岁了,再加上先帝之事,新帝登基……国库一直入不敷出。老臣无能,实在是拿不出更多的银子了……”
“罢了,罢了……”太皇太后不耐烦的挥挥手制止了户部尚书的哭诉。
他没有开口的部分,自是太皇太后的骄奢无度,耗费了无数的国库存储。
“哪位爱卿有所提议?”太皇太后压住语气中的怒火,耐心的看向台下的诸人,问道。
回应她的却只有沉默,所有人低着头,恭敬的站着,却是没有一人站出来说些什么。
太皇太后气的有些想笑,正待她压不住自己的怒火就要爆发之际,一向默默无闻的礼部侍郎却是站了出来。
“臣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皇太后眼前一亮,连忙应道:“爱卿尽管讲便是。”
礼部侍郎低着头,状似恭敬无比的样子,实则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和恨意,太皇太后却是未曾瞧见。
“诸位大臣皆是心系天下之人,此等国之难事,还望诸位共同慷慨解囊,共渡难关。”礼部侍郎铿锵有力的一席话,太皇太后听得眼中异彩连连。
“此计甚妙,不知诸位爱卿是为何意?”
一干臣子听罢,面色却是发苦,暗暗看向礼部侍郎的眼神都有些厌恶。
这等世道,政局本就不稳,人人都是想方设法,千方百计地往自个儿的钱囊里捣鼓,只想着哪天朝堂大乱,能安然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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