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嬷嬷胡乱的想着,却是越想越恨。
她用了好些功夫总算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扶着墙壁一瘸一拐的向着外殿逃去。确实是逃,她可不敢在这种时候触太皇太后的霉头。
等华嬷嬷走到外殿的时候,她只觉得老脸都是有些承受不住,她向来是最要面子的一个人。可是这次,着实是不光彩。
她咬牙切齿着,终于还是迈出了那一步。在众人的期许目光中,她愈发的无地自容。
“太皇太后娘娘说要清净一下,都散了罢。”留下这么一句,华嬷嬷实在是没有面对剩下的人的勇气,匆匆落荒而逃。
背后隐约的传来一些议论声,华嬷嬷总觉得那是在嘲笑她,她心中对红嬷嬷的怨恨已是到了极致。总有一天,她一定要取红嬷嬷而代之,当上玉乾殿的第一人。
此时内室的王太后却仍是跌坐在软塌上怔愣着出神,似乎刚刚那一喊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一样。
她呆呆的坐着,再不复平日里母仪天下,威严无双的样子。
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无依无靠的老妇人一般……
突然的一声“母后”却是将王太后从迷蒙之中唤醒,唤回到现实之中。
南景珩已是多日未曾来玉乾殿给王太后请安了,似乎从那日出殓之后他变未曾进过玉乾殿,而王太后同样未曾传召过他。
但终究是母子,血浓于水。再多的愤怒再多的不满终究是抵不过那浓浓的血缘,他做儿子的怎能舍了自己的母亲。
再者说,他还想见一个人……
“珩儿,我的儿。”王太后站起身,循着声音走过去,声音沙哑,模样更是憔悴不堪。
南景珩何时见过这样的王太后,他何时见过这般软弱的母亲。他的心狠狠的揪紧,在这一刻对母亲心疼到无以复加。
“母后,您这是怎么了?”他顾不上行礼,便皱着眉头匆匆上前扶住王太后,后者此时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随时都会跌倒一般。
“我的儿,母后就只有你了啊,母后就只有你了……”王太后喃喃着重复着这一句话。
“母后,您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您可别吓儿臣。”南景珩看着这样的王太后,心中只觉甚是不安。他已经习惯了事事独断专行,时时强硬霸道的母后,他想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会把她变成这样……
“珩儿,母后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就算是千夫所指,就算是遗臭万年,母后都不在乎……”王太后却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断的说着自己的话,似乎压根没有听到南景珩的话一样。
第20章 投缘
“母后!”南景珩双手扶住王太后的双肩,然后强迫着后者看着他,“母后,您告诉儿子,到底是遇到什么事了?”
“啊!”王太后被南景珩高声一刺激,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了一般,“珩儿,母后无事,只是有些累了。”
南景珩怎么会信她这等说辞,他不依不饶的继续直视着王太后开口道:“母后,您记得,不过发生什么,您都还有儿子,儿臣一定会陪着您走到最后的。”
王太后听到南景珩的话,眼眶一红,眼泪险些就掉了出来。她挣开南景珩的手,背过身去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罢了,母后乏了,珩儿你先回去罢。”
“母后……”南景珩张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
王太后却是背对着他摆摆手,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南景珩伸出手却还是放了回去,他行礼告退。走到外殿的时候,他喊过来几个小宫女,仔细吩咐几句。然后他有些担忧的望了内室一眼,最终轻摇摇头向着殿外走去。
他虽是个众人口中的闲散王爷,可是不代表他真的就对这些个政事一窍不通。并非刻意去打听,也可能只是身为皇室子弟的一种本能。
他知道最近坊间传的沸沸腾腾的“妖后”之说,或许母后是在烦心这些吧。南景珩一边思量着,考虑着等下要派人从哪里开始查起,一边无意识的在宫中走着。
南景珩走着走着,却是看到前方树林之中隐隐约约的熟悉身影。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一番,终于是确定了为首那人正是母后身边伺候着的红嬷嬷。
他自是知道红嬷嬷是王太后当年从娘家带进宫的人,极为倚重信任。所以他心中很是诧异,在母后如此失态的情况下,红嬷嬷不陪着伺候在身边,竟是出来当差吗。
南景珩想着,便凑了过去。红嬷嬷一干人看到南景珩,纷纷跪地行礼。南景珩注意到,一群嬷嬷宫女之中竟是还有个面生的男人,是个年轻书生模样的男人。
“起来吧。”
红嬷嬷怎会没有看不到南景珩的诧异,她连忙开口解释道:“奴婢奉太皇太后之命带顾烨去司礼监领赏,先前遇着谭王爷,王爷一时新奇便拉着顾烨聊了会,所以这才耽误了些功夫。”
“顾烨是当日出殓夜里站出来怒喝那些贼人的英雄。”红嬷嬷见南景珩仍是一脸的不解之色,适时的又插上一句补充。
果然,听完了红嬷嬷最后一句之后,南景珩眼中终于是闪过了焕然大悟之色。“确实,这等勇气实在需要嘉奖,那本王也跟着一起去罢,省的怠慢了顾烨不是。”
听完南景珩的话,这次迷惑不解的却是变成了红嬷嬷,她心里嘀咕着“何时睿亲王竟是这般有闲工夫,这般好管闲事了?”
可是面上红嬷嬷却是恭恭敬敬的应道:“那便有劳睿亲王殿下了,只不过我们这些人还奉命去长乐宫看一下小皇储和太后娘娘的近况。”
“无妨,本王刚好无事,便随你们走着一遭。”南景珩仍是一派的清冷神色,可是此时心中的喜悦却是无以复加。
只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费尽心机绞尽脑汁也不过是想寻个由头能正大光明的到长乐宫中去看一眼顾研华,而如今一切这么轻易的便做到了。
南景珩心中暗喜,却是忘记了思考自己为什么要见顾研华,见到了顾研华之后又能说些什么。他只是单纯的想看一眼顾研华,只是想看一眼罢了。
“你便是那日冒死出头的书生?”南景珩心情甚好,连带着话也是多了起来,他一边走着甚至朝着顾烨搭起了话。
顾烨微微躬身行礼道:“草民正是顾烨。”不卑不亢的回答让的南景珩对他平白的添了几分欣赏之意。
“那日缘何站出来说出那些话?”南景珩微微挑挑眉,似乎真的来了聊天的性质一般。
而顾烨在进宫之前便已经料到了必会有人问他这些问题,而先前与谭王爷的交谈中早都一一说过了。
所以当下他不紧不慢的说着:“也无甚,当时在场并未想的太多。只是觉得这些个贼人说的话实在是想蛊惑人心,扰乱朝纲。草民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无法在贼人来袭之时挺身而出维护弱小,可是总还是想着要尽一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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