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断断不行,先前想着的不过是让珩儿给那个丫头点甜头,怀柔一番,莫要逼得她狗急跳墙,可是现在这情况却是有些出乎王太后的意料了。
她从来知道自家儿子的性子,骄傲自负,莫说是女人,便是这皇室之中青年才俊都不一定有几个是珩儿能入得了眼的。这也是王太后骄傲自豪又甚是担忧烦心的一点。
现在南景珩不仅是对着一个异国来的丫头如此不同,而且对着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书生又是相谈甚欢,莫非是自家儿子转性了?还是这两人真的有什么超于常人之处?
王太后轻捻着从腕上退到手中的佛珠,心中不断思索着。看来是需要亲自见见那个书生了,还有顾研华,自己这段时间倒真的是有些忽略她了,平白的小瞧了她。
红嬷嬷跪在地上偷眼打量着王太后的神情,见着她一脸的深思,终于是放下心来。看来王太后是听进去她所说的话,这一坎算是勉强度了过去。
紧接着,红嬷嬷眼中也是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敢在王太后面前搬弄她的口舌,当真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以为自己得了几分王太后的赏识信任,便能踩在她头上了吗。
真是可笑,她跟着王太后所经历的,以及她对王太后的了解之深,是她们那些后来之人远远无法体会到的。
红嬷嬷这边暗中自得之际,王太后却是从自己的思绪之中走了出来,她看着跪在地上的红嬷嬷,心头没来由的闪过一丝不满。
当真是对红嬷嬷太过于纵容了些,以至于她愈发的自作主张了起来。王太后需要的是一批听话忠心、办事利索的手下,而不是一些事事反对她总是自作主张的谋士。
而此时的红嬷嬷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到王太后的不满。
裂痕,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促成的。
红嬷嬷原本预备着伺候王太后更衣,王太后却是开口道:“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把裘儿唤来服侍哀家便是了。”
正沉浸在自己心思之中的红嬷嬷失去了平日里敏锐的直觉,她单纯的以为王太后这句话是在体贴她,却忽略了王太后语气之中的疏远之意。
次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的时候,似乎是卡好了时辰一般,顾研华已是从熟睡之中醒来。
她坐起身,看着窗外还不甚明朗的天色,心中一片平和。久违了的春光,久违了新鲜空气,久违了的外界,一抹笑意自嘴角攀升而上。
不管那些繁杂的关系,复杂的目的,此时此刻她只知道,她将有机会离开这间华丽的囚笼,她将有机会再一次亲临外界的自由。
她有些想不通为何王太后竟是这般轻易的便答应了她的要求,是因为顾虑她肚中的孩子吗,顾研华能想出的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突然她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昨晚她歇的早,竟是忘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她要见那个叫“惜楚”的宫女,这次会面很有可能会决定她未来的命运。
顾研华不相信这个叫“惜楚”的宫女真的就只是在长乐宫中服侍的普通宫女,她要见她,这将是她来南国之后有所改变的最大的契机。
顾研华没有急着传唤宫女洗漱更衣,她抱着锦被呆呆的坐在床榻上,理顺着自己的思路。今日她便能出去了,可是出去做什么呢。
她相信自己此举应该已经成功的转移了王太后等人的注意力,接下来她们更多的应该会提防她与南景珩之间的关系。很有可能继续更严格的囚禁她,或者将南景珩调远,调到接触不到她的地方。
顾研华心中冷笑,曾几何时她还将南景珩看作是这南国之中的救赎的希望,现在也不过是她手中的棋子。短短几月的功夫,她变得太多太多了。
或许今天出去便只是单纯的看看风景吧,顺带熟悉一下这南国皇宫之中的种种。很多事情,不能急于一时。
顾研华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便不再发呆,她喊来殿外当值的宫女准备洗漱起床。
进来的宫女之中,为首的一人刚进来便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顾研华心中有些诧异,但并未急于开口。
那宫女见顾研华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便率先开口道:“奴婢惜楚特来此向娘娘请罪。”
“哦?你何罪之有?”顾研华挑挑眉,大清早的便是有人主动来请罪吗,真是稀奇。咦,等等,惜楚,这名字好生耳熟,是惜楚啊。
第29章 自由
“回娘娘的话,昨夜本该奴婢当值,奴婢却因身子的原因擅离职守,未曾尽职,甚至险些耽误了娘娘的传膳。奴婢罪该万死,请娘娘责罚。”
顾研华听了心中却是觉得好笑,竟是这般急迫吗。原来她昨夜的遗忘让得惜楚以及惜楚背后的势力着急了起来,以致竟是让她们选择了主动出击。
这样也好,那么在接下来的合作俩手当中,顾研华便能掌握更多的主动权了。
“是当罚,哀家听闻与你同当值的那人说你是身子不适晕倒了,现在可曾恢复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现已无事。”
“既然无事,末了自己去领了罚罢,”说完这句顾研华顿了顿,眼含深意的看了跪在地上的惜楚一眼,继续说道,“身子不适当值之时擅离职守,未免太扎眼了些。”
其余几个宫女听顾研华的话听得一头雾水,却又不敢多嘴。然而惜楚如何听不懂,顾研华的话是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顾研华说这些话明显是在敲打警告她。
惜楚跪在地上,突然发现自己的动作实在是有些过于急迫了,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难免会引起怀疑。她如此想着,一时间不禁有些冷汗涟涟。
她暴露了无所谓,她早就看淡生死了,关键是她若是死了,主子该怎么办。她若是再死了,那么当年的旧事还有几人能记得……
想到这里,惜楚停下了思绪,对着顾研华深深的磕了一下:“娘娘菩萨心肠,多谢娘娘不罪之恩。”
“行了,都起来吧,哀家今日要出门转一转。”顾研华却是突然的话题一转,不再与惜楚多话。
即便惜楚可能带着她目前以来最大的希望,即便惜楚背后之人可能是真正能帮助到她的人,顾研华心中如何不急切,她多想知道此时自己的家人究竟如何了。
算起来她到南国已是近两个月的光景,再加上路途所耗的时间,她阔别家人已是数月的时间了。数月未曾收到家里来的只言片语,这等政局不稳的局势下,以及她不容乐观的处境,一封短短的家书岂是万金能比。
按照南国律例,皇帝驾崩,京都之中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一月之内都是服缟素,禁嫁娶,禁屠宰杀生,百日之内禁作乐。
这是一些最浅显最基本的礼节,顾研华是熟记在心的,所以今日还未曾出了先帝的丧期,若是外出仍是要穿着素淡的衣衫才可。
顾研华在宫女的服侍下,小心的挑选着衣衫配饰,她万万不想在这等细节之上被人抓住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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