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盛回头来看,却见李遂气息奄奄的躺在地上。
“飞儿别哭!”李遂抹掉李程飞眼角的泪,紧紧攥着李程飞的小手,转头看向敖盛,虚弱的说道:“孩子,能告诉我,你是谁家的孩子吗?”
问出话来,却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又道:“不要告诉我,唉!只要好好的活着,在什么地方没关系。”只要她好好活着,她娘也能好好的。
“孩子,你快走吧!那些人还会再来的,他们会抓你,也会追着你的家人不放……”提起这些,李遂心中一片悲凉苦楚。
到底是怎么了?抛头颅洒热血,好不容易赶跑了鬼子,解决了列国威胁,却因为改制引发了民间动荡,民还是民,带着先辈们的热血,可这热血却用错了地方。
现在,又有谁敢说一句错?
没人敢说,就算是说,也无济于事。
封建社会延继了数千年,突然要共产、要无私,人们心底的不接受,和行为上的必须,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到底是东风压过西风,还是西风压过东风,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生活体制的变革,是在所难免的。
只可怜了他们这些人,沦为变革的牺牲品。
只可怜了像李程飞一般的孩子,他们还小,他们是无辜的,可他们有个背景不好的根,所以从小便被迫接受改造。
“爹,爹……”李程飞或许是感受到了李遂的状态,哭的十分伤心。
敖盛见此,突然想起刚刚掉落的白色药粒,一咬牙绕开李遂和李程飞跑到了土炕旁,炕上很脏、潮气很重,吃的东西掉在这种地方,是不能再吃的。
可是,现在能救命的,也只有那枚吊在炕头的白色颗粒。
敖盛管不了那么多,小心的拿开硬邦邦的枕头,挑开席草,竟然看到有个小指那么大的黑色甲虫,正抱着白色药粒啃咬。
“放下!”敖盛大喝一声。
黑色甲虫竟然当真手一抖,松开了白色颗粒。
敖盛又是恼怒,又是肉疼的捡起被咬掉一点点的白色药粒,狠狠的瞪了一眼黑色甲虫,然后匆匆转身跑到李遂身边。
犹豫了一小会儿,才将白色颗粒喂进了李遂的嘴里。
李遂气息弱,敖盛给他喂东西,他半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囫囵着吞下那点点东西,叹了口气说道:“孩子,你快走吧!”
李遂濒死,非常担心敖盛及其家人也落得如他一般下场。
至于李程飞,他倒是不担心,李程飞是个孩子,他若死了,那些人总不至于为难一个孩子。
“我为什么要走?我又没做错事!”敖盛皱了皱眉头,快速的转换了话头,问李遂道:“叔叔,你叫李遂,那你认识宋雨石吗?还有李囡、宋珍儿……”
敖盛摆着手指细数人间的亲人,却不知,在他提及这几个人的名字时,李遂的眼眸瞪的溜圆,满眼的不可思议与震惊。
“你、你是、你是谁?”李遂激动的浑身哆嗦,他猜的不错,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有力气抬手,声音也大了。
“我叫敖盛。”敖盛骄傲的说道,想起李程飞对他名字的误解,紧着说:“盛是鼎盛、盛世的盛。”
“……鼎盛、盛世!”李遂嘴边喃喃,说出这几个字,顿时红了眼眶。
那么多年的抗战为了什么,不就是期望世道鼎盛,人们生活安乐吗?可事实却并非那么顺遂,要是宋雨花知道,她离开后,世间变了样,一定会非常失望的吧!
可这,又能怪谁呢?!
“难道你是我外公?”敖盛挑着眉头,打量起李遂。
李遂本就有所猜测,听到敖盛的话,顿时情绪失控,点着头将敖盛揽入了怀中,这会儿已经忘了他的病、他身上的脏,抱着敖盛,就像是与妻儿重逢了一般。
番外-龙神降临004
屋里正在上演亲人相聚的戏码,外面却熙熙攘攘的传来了脚步声,期间还夹杂这叫骂声,听着正是之前那几个年轻人的声音。
李遂猛然回神,脸色大变,紧着低喊:“孩子,快跑,快跑。”说话时,推着敖盛往外走,李遂此刻心急如焚。
“我为什么要走?”敖盛刚刚找到娘在人间的亲人,还没见到舅舅和小姨呢!怎会甘愿离开?他的抗拒,急坏了李遂,就连李程飞也眨巴着眼睛,满是恐慌。
“孩子,那些人是强盗,他们会抓走你的,你快跑、快跑啊!”李遂急的火烧火燎,却发现,他竟然推不动小小的敖盛。
敖盛不以为然,哼了一声道:“没事,他们抓不到我。”
话毕松开李遂,走出门口,往远处看了看,刚刚被牛撵着到处跑的几人,此时只来了一个,就是这个人,带来了、大部队。
好家伙,来了足有数十人。
李遂和李程飞,一个病弱、一个年幼,竟然劳动这么多人来对付,当真是让敖盛大开眼界。
敖盛视力超于常人,他看的远,李遂和李程飞却看不真切,只瞧着老远来了好多人,乌压压的一片,光看那阵仗,就骇的两人不知如何是好。
正不知所措,却见敖盛垂在身侧的两只小拳头突然紧了紧,紧接着,有一抹淡淡的光晕从敖盛的周身散发出来,透过光晕,李遂甚至发现,敖盛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隐隐的出现了鳞甲似的纹路。
见此一幕,李遂心中剧震,下意识的捂住了李程飞的眼睛,将小家伙揽在了身侧。
“咔嚓嚓~~”天边退去的乌云再次翻动,快速的蔓延开来,远处村庄里的牲畜,牛啊、狗啊之类,纷纷变的狂躁。
什么叫天地变色,说的正是此刻的境况。
正气势汹汹往过赶来的那些人,都被热血冲昏了头,哪里会被风雨及牲畜的躁动影响,乌云下,他们走动的越发快速。
眼瞅着距离在快速的缩小。
李遂整个人都怔怔的,失去了反应。
“咔嚓!~”突然一道惊雷炸响,翻滚的云海中炸起一道闪电,紧接着,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冰冷的雨当真兜头浇下来,那些胸怀热血的年轻人,瞬间顿足,四周田野上,还有大片庄稼代收,这种时候下大雨,很影响收成。
一想到努力了一年,很快就能被评为生产先进,却被一场雨给灭了。
随同一起来的人当中,有人呜呼一声,不顾暴雨,跑进田里,往年秋收时节、偶尔也下雨,这种时候,他们要尽快将已经割下打捆的庄稼堆起来,这样不至于庄稼全被雨水浸透。
刚才这些人冲向牛棚的势头有多甚,这会儿冲向庄稼田的劲头就有多足,就连那几个卯足了劲儿要来捉拿作乱的敖盛的几人,也纷纷止步。
大雨挡住了恶人,敖盛以及李遂的危机解除。
李遂看着外头的一切,却神色愁苦,庄稼是老百姓的命,庄稼欠收,当先遭殃的就是像他这样的戴罪改造之人。
可是敖盛只是为了帮他们而已,他没有错。
自己已经深陷其中,饱尝其中苦楚,李遂一点不希望,敖盛以及宋雨花也受到牵连,见大雨拦住了那些人,便趁机再劝敖盛:“敖盛,这里的事儿,你掺和不了,快走,快离开这里,就当是,就当是外公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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