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醉酒
钟离月靠近了那张桌子，桌子后面的人将椅子往旁边一滑，丁煜华的脸从那巨大的电脑屏幕后面露了出来。
“天蓝色的上衣，白色的背心裙，杏色的高跟鞋，没有问题，but so dull。”
“你是穿Prada的女王么?”
“说你是土妞你还真就不思进取了?”
“等你给我发完工资我马上就去买衣服。”
“算了吧，就你和你闺蜜那欣赏水平我就是给你几个亿你俩都买不到啥好看的衣服。你先去参加培训吧，晚上下班后再来找我。”
“下班后?”钟离月正要抱怨，却被丁煜华如激光般锋利的眼神把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
“有问题吗?”
“没……没有……”
“没有的话那你可以走了。”
“丁煜华……我可以问你这是为什么么?为什么要帮我，还让我做你的董秘?我知道其中肯定有煜菲的原因，但是肯定还有别的原因，是么?”
丁煜华听见这句话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用手托起她的下巴，双目死死地盯住了她，然后吐出了一句话：“因为你将是我最锋利的一把剑。”
“用来对付谁?”
丁煜华转身走向他办公桌旁的落地窗，然后指着窗外另外一栋更为高耸的大厦说道：“对付那里的某个人。”
钟离月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惊讶地说道：“星河集团?!你要对付孟星河么?”
“现在问这些没有意义，你先成长起来吧，到时候帮不帮我随你自己决定。”
“你怎么这么确定我会帮你?如果我到时候不帮你，那你所做的一切不是都打水漂了?”
“无所谓。”
钟离月看着这个平时总是尖酸刻薄嘻嘻哈哈的男人，突然发现自己对他其实知之甚少，可她不知为何莫名地觉得他是可信赖的，尽管她曾经被人深深地欺骗过，并且为此受过不少苦，也付出过沉重的代价。
“那我先去参加培训了?”
“嗯。”
“放心好了，下班后我会来找你的。”
对面的男人依旧背对着她，她于是静静地离开了。
出丁煜华的办公室后她再次来到了第一间办公室，然后走向之前出电梯时的那堵墙，墙面再次打开了，她见到了仍在电梯间等着她的前台女孩，女孩迎上来自我介绍道：“我是Vivian，钟离小姐请跟我来。”
“好的，谢谢。”
“你有英文名么?”
“没有。”
“就叫Arana吧。”第一间办公室的天花板上再次传来丁煜华好听而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钟离月点了点头，然后就和Vivia进了电梯，一会儿后电梯停在了第十八层，Vivian略带神秘地对钟离月说了句：“加油!”然后就离开了，很快钟离月就明白了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了为什么沐雨公司的人会称这一层为“地狱”。
沐雨公司的入职培训向来是非常严苛的，入职并不难，但要熬过为期三个月的培训期，并最终通过考核成功转正却是需要很强的实力以及付出难以想象的努力的。每一天早上是外聘的讲师讲课，下午则是小组讨论以及实践模拟，每周五会进行考试，每场考试淘汰剩余培训人员中的10%。第一个月主要进行的是基础培训，包括产品及业务知识培训，第二个月进入专业培训，钟离月学习的主要是法律及商务谈判技巧，第三个月则进入常识培训，她需要熟知各种丁煜华这个阶层的人所感兴趣的一切事物，包括但不限于奢侈品、豪车、玉器、钟表、茶叶等物品的品牌文化及简单的鉴识。每天培训完毕之后丁煜华还会在他的办公室对她进行特训，为的是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成长为他的助手，不仅能够在业务上准确地理解他的指令，还要使她成为他在社交场合上的合格的女伴。钟离月为了顺利通过考核，在这三个月里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学习，白天高强度的课程和演练之后是丁煜华的特训，特训结束之后回到家她还得熬夜苦读以消化一整天的学习内容。等到她最终通过考核时，她已经较入职时候瘦了十几斤，她原本带着婴儿肥的脸也变成了小巧的鹅蛋脸。
“恭喜，为了奖励你的努力，本老板今天就带你去血拼吧。”
“你?”
“怎么了?你个土妞难道还敢质疑我的眼光?”
“没有没有，只是对有兴趣逛街的男人感到很稀奇。”
丁煜华从电脑后面抬起头，用他惯有的激光一样犀利的眼神盯着钟离月说道：“我对没有兴趣逛街的女人也感到很稀奇。”
钟离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便看见丁煜华已经关了电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随手拎起一只重重的手提包扔给她，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说道：“帮我拎包，开车，作为今晚我将为你花的钱的回报。”
“我……我不会开车……”
本来已经走出老远的丁煜华突然转过身暴躁地来到了她的面前，大声说道：“你怎么不早说?连车都不会开早知道我就不选你了!”
“我……我马上去报个驾校，VIP班，一个月内一定拿到驾照。”
“一个月之后如果你还需要我做司机，那你就自己收拾东西走人吧。”
“好!我保证一个月之后我肯定会是个优秀的女司机!”
丁煜华没有说话，背对着钟离月按下了电梯按钮。
S市最高档的购物中心，丁煜华为她置办了三套全新的行头，将她从头到脚都收拾了一遍，直到她真正符合了他心目中“最锋利的一把剑”的要求才放她回去。从此以后，哪里有丁煜华哪里就有她，很快她就能独当一面了，丁煜华也将越来越多的事情叫给她去做，而他则花越来越多的时间陪伴丁煜菲。
讲完之后，钟离月微笑着看着徐慎独，问道：“我已经把我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还对我有兴趣么?”
徐慎独原本靠在小艇的栏杆上，听见她的话之后将酒杯放在甲板上坐到了她的面前，他取过她手上的酒杯，将它也放在了甲板上，然后定定地看着她。她正要发笑，他却突然吻住了她，他的吻是温柔的，不同于孟星河的急切鲁莽，他的吻像水流过皮肤，他的唇舌带着红酒的冰凉与香甜，他的手轻抚着她的后背，然后往上够到了她脖子上的带子，她突然一把推开了他，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就走进了船舱。
钟离月在船舱里呆呆地坐着，眼神茫然地看着满天的星幕与海水上流动的星河，她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掏出了那个手机，那个早已经不再时兴的手机，她摩挲了一下手机早已磨损褪色的外壳，然后将它高高地举了起来，只等一个抛物线过后，它便会永远沉入这异国的海底，可是一只手却牢牢地握住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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