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松柏喝完了两碗粥,眼见着还想再喝一碗,不过赵兰香阻止了他。
“歇一会再吃吧,你昨天一天没吃东西。”
贺松柏就着她的手亲了亲,他现在高兴得连她的头发丝都想亲,从头到脚,她的每一处他都亲过。
“嗯。”他应了一声,眼神深深地看着赵兰香。
他从兜里掏出了当年的那张照片,他说:“我昨天看见它褪过色。”
“一晃神,你就从里面消失了。”
贺松柏目光深深地盯着她,仿佛怕下一秒她就消失了似的。
“当我做下决定想要来找你的时候,它恢复了正常。”
赵兰香含笑地用勺子搅了搅温烫的粥,不说话也不否认,在他灼热得近乎燃烧的目光之下安静地喝完了粥。
他说一句,她就嗯地应一声。
“76年你就知道投机倒把虽然不对,但你心里并不以为错,因为你知道以后的政策会改变对吗?”
赵兰香吃下一只虾仁,新鲜嫩滑的虾仔在她的唇齿间迸裂开来。
“嗯。”
“77年春天,你费劲心思想让我读书学习,其实不是嫌我没文化,而是想让我高考对吗?”
他的话里充满了陷阱,但到了如今这一步,赵兰香也只能嗯嗯地点头应是。鱼片在她的唇齿间融化,花鲢的皮儿又滑又香。
“嗯。”
“当初阿婆对你很抵触、但你非常想亲近她,是因为以前没有见过她,对吗?”
他的话中透露出的信息,流露出了他窥测以后的生活的欲.望。嫩鲜肉丝混着油条丝被她吃进嘴里,满口的香味,又脆又嫩。
贺松柏最后眼神紧紧地掠着她,温柔又充满了侵略,“76年你来乡下,其实是为了找我,对吗?”
赵兰香含着虾仁,亲着他,堵住了他的嘴。
贺松柏使劲地抱着她,恨不得把她揉碎到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妈.的,老子怎么就这么稀罕你。”
他的拇指探入她的衣摆,使劲地揉捏着他爱着的雪润。
贺松柏急促地喘道:“下次再跑,打断腿。”
其实更多的话,他淹没在肚中、遗弃在角落。他的不甘、委屈、愤怒,都在昨天得到了报偿。他在享受着她的甜蜜,那些早在几年前就该给他的、属于他的东西。
贺松柏拍了拍她的臀,说:“算了,今天先放过你。”
“我得去见见我岳父岳母。”
赵兰香睁开了眼泪迷离的眼,双手搂着他的腰脑袋趴在他的肩头,“下午去吧,现在我没力气。”
“应付不了我爸。”
“他要是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会打断你的腿的。”
“打断腿也不怕,天要下雨,女儿要嫁人,他拦不住。”
贺松柏忍不住勾起了唇,喝过粥缓过劲儿来的他唇色淡绯,薄薄的唇抿起,目含深深笑意,从他眼里传递着性感而诱人暖色。宛如融融醉人的春风,令人沉溺深陷。
两年的时间他变得瘦了些、也斯文了些,但却更稳定自信了。
是赵兰香曾经熟悉的、后来又淡忘的模样。
她心底深深记得的是乡下那个粗糙又土气的男人,混着汗臭味的、健壮又结实的青年。
他的自卑自弃,令她心疼心软,他的勤恳辛勤,令她敬佩神往。
他会在夜里骑着凤凰车,打着清冷孤独的灯,坚定地一路走向他所选择的路,流血流汗,发光发热……
赵兰香摸着他粗糙却渐渐养好的手,食指的骨节有厚厚的茧子,这是书写造成的。看来他虽然换了份职业,但他仍旧把勤恳努力这个优良的作风继承了下去。
他的指腹饱满,骨节大而长,手掌一收能握完她的脚。
他的眉眼如峰,英挺大气,眉骨宽大清秀,俊朗阳刚。眉尾斜飞入鬓,天生一副深邃的好皮相。他就像一块结满了厚厚尘垢的玉石,需要费劲地磨掉身上的岩垢,苦难是一块绝佳的磨岩石,让他痛苦让他煎熬,让他优秀。
两年之后赵兰香再见到贺松柏,心里温暖又感慨。
她不由地叹道:“柏哥儿真好。”
贺松柏专注地含着她的耳垂,沉声道:“真好你还不快收好,藏家里?”
说完,他恶狠狠地道:“我不来找你,你就不找我,你这死心眼。”
照片为什么会褪色,贺松柏看得比她还要清楚。
当时大雪纷飞,他好不容易拿到了怀念的照片,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蓦然地发现连记录她的照片也开始褪色,褪成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那一刻,贺松柏的内心是震撼又悲凉的。
她都不要他了,连照片也不留给他。
不过很快贺松柏恢复了理智,又听到了那首歌。
贺松柏凶悍地欺负着对象,问她:“昨天感觉怎么样?”
“我厉害不厉害?”
他和她都记起来了77年春天写完试卷后的六个吻,那时他颤栗又激动地抱着被子,跟懵懂愣头青一样,初尝情味,刺激得丢盔弃甲。惹她嘲笑。
赵兰香也不忍心袒露几年后的贺松柏仍是愣头青,把她弄得很难受。
她甜甜蜜蜜地亲了他,“柏哥儿亲得我很高兴、很舒服。”
“你怎么样的,我都喜欢。”
无论是历经沧桑,懂得温柔的成熟男人,还是日渐成长、真挚又诚恳的青年,都是她最深爱的人……
“我,最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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