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只苍鹰,眨眼的工夫,悉数死在了辽东军的飞箭之下。
一个黑暗处,一个上了年经的女奴跪在地上,看着掉落在她不远处的地上,死透了的鹰,突然间就泪流了满面。
“走,”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奴,这时伸手过来,将年轻女奴往后拉。
“这些畜牲死了,”年轻的女奴却不动,几乎是神采飞扬的看着长者,颤声道:“这些该死的畜牲终于死了!他们使我家小宝的肉喂这些畜牲,现在这些畜牲死了!”
年老的女奴突然又流了泪,点头道:“是啊,这些畜牲死了。”
年轻女奴的儿子三岁时,被蛮夷杀了喂了汗王的鹰,从此以后,年轻女奴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年老的女奴拉着这个可怜女人的手,道:“我们再忍一忍,等辽东军胜了,我们就能回关内去了。”
年轻女奴盯着苍鹰的尸体又看了几眼,突然甩开被自己当成长辈的,年老女奴的手,冲出了藏身地,冲一个辽东军的将军大喊:“大汗,不不不,铁木塔那个畜牲往西北走了,我,我看见他带着人往西北走了。”
女奴的手笔直地指向西北方,披散着的长发被风吹得高高扬起,女奴的脸还有眼泪,破烂衣衫下祼露在外的身体,在火光中,就这么映在无数辽东军将士的眼中,心底。
“走啊!”女奴冲面前的将军大喊:“去杀了那个畜牲!”
三年未曾说话,女奴说话的功能有些退化,说出的话腔调听着怪异,发音也不准确,但严冬尽能听懂这个女子在与他说什么。
“贱人!”有蛮夷兵卒高声咒骂着,抬起了手里的长弓。
严冬尽马往前走,到了女奴的跟前,探身伸左手将这女奴拉上了褐途马的背上,右手、挥刀凌空一斩,将射向女奴的羽箭斩成了两段。
蛮夷兵卒想跑,却被一个侍卫追上,一刀下去,人头落地。
“西北!”严冬尽高声下令。
直行往西的这支辽东军,又偏向了北方。
严冬尽带着女奴骑了一会儿马,在这一块地方的蛮夷兵都跑走之后,才找了个背光处将女奴放下。
女奴仰头看着严冬尽。
“活下去,”严冬尽说话的声音听着仍是冰冷,但话语却并不冰冷,他跟女奴说:“我很快就会带你们回关内,我向你保证,好日子就在后头,所以你要活下去!”
女奴呆呆地看着严冬尽,战上的将军有面甲遮面,所以她看不见这位将军的样子,但听这将军说话的声音,女奴能知道,这位将军的年岁并不大。
“听见我的话了吗?”严冬尽大声问女奴。
女奴点一下头。
“会活下去吗?”严冬尽又问。
女奴迟疑一下后,又点了一下头。
“好,”严冬尽说:“去告诉你的同伴们,都不要死,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带你们回关内去。”
被蛮夷掠走为奴的女子,即使有幸被救,这些女子也会因为失了清白,自认无颜归家,而选择自我了结,这也是严冬尽特意跟这女奴说这些话的原因。
看着女奴又冲自己点一下头,严冬尽催马要走,想想又问了女奴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女奴说:“奴没有名字。”
“那你,”严冬尽稍想一下,便道:“那我叫你西北吧。”
“西北好,”有侍卫这时开口笑道:“这位大姐方才冲出来说铁木塔那个***往西北跑了,大姐喊西北方,喊得可高了。”
几个年轻的侍卫一起点头,都说西北这个名字好。
几个年轻人一身血污,咧嘴露着白牙冲自己笑,女奴的心头一暖,这些军爷并没有嫌她脏,看不起她,还喊她一声大姐。
“那就这么定了,”严冬尽将手一挥,说:“就叫西北。”
严小将军催马往西北方跑去,侍卫们紧随他的左右。
女奴看着这几个年轻人跑远,突然又冲几个年轻人大声喊道:“要活着啊,都要活着啊!”
黄沙地上,有蛮夷的尸体,也有辽东军的尸体,生死场里,活着真的是一件太艰难的事。
“大汗,严冬尽追过来了,”侍卫长冲自家大汗喊:“小的看见他的将旗了。”
汗王面无表情,战事再一次失控,现在他要如何应对?
侍卫长十分紧张,再一次回头张望,火光冲天中,他并没有看见莫桑青的帅旗,这说明这位少将军被拦在王旗那里了吗?侍卫长胡思乱想着,牙齿都不自觉地在打颤。
“你怕了?”铁木塔突然问自己的侍卫长道。
侍卫长忙就摇头。
“真是难得,”铁木塔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道:“你也有怕的时候。”
侍卫长大声道:“小的不怕!”他就是有点,他就是很紧张罢了。
“你不是说在前边有你的族人藏着吗?”严冬尽这时在问楚安乡:“你能确定他们还在吗?”
楚安乡肯定道:“他们就在前边。”
“好,”严冬尽应了一个好字。
楚安乡说:“严少爷,你指望他们能阻杀铁木塔?”这位怎么尽想好事呢?他那几个族侄要怎么靠近汗王?没等他们靠近,这几个就得被铁木塔的近卫们杀掉吧?
第807章 孤军入阵的严小将军
“他们若是想着要报信,那这会儿他们这会儿也许不在原先的地方待着了,”想到严冬尽这人不是个好说话的,楚安乡觉着自己还是不要把话说满的好,于是又跟严冬尽说了一句。
严冬尽撇嘴,道:“你说在这里几天都干了些什么?你不会什么事都没干吧?”就连发现铁木塔不在王旗下的人,都还是他自个儿,这位楚大将军假叛国一回,这人都做什么事了?他怎么觉着,这人什么事也没干呢?
要不是正在骑马,楚安乡真能被严冬尽气一个倒仰,这是恨他没能将铁木塔杀了?
“毒药你也带身上了,没机会?”严冬尽又问。
“他是汗王,”楚安乡忍气道:“末将无法接近他,”话说到这里,楚安乡还是忍不住怼了严冬尽一句,道:“如果有照人身上一洒,就杀了这人的毒药,那末将一定能将铁木塔杀了。”
严冬尽扭头看楚安乡。
楚安乡也看严冬尽。
旁边有将军要开口劝,这正打着仗呢,身前身后,左手边右手边都是蛮夷,还有冷箭乱飞,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能不能先专心打仗?可没等这位将军开口劝,严冬尽就问了楚安乡一句:“你看我像制毒的高手吗?”
楚安乡被问住了。
“你跟我要毒药?”严冬尽说:“我上哪儿找毒药去?就给你的药,都是我跟军医要的!”
所以你想要跟我说什么?要跟我强调你是正人君子,从不用毒的吗?楚安乡瞅着严冬尽,决定不再忍的楚大将军说:“这药是严少爷交到我手上的。”这药就是你严冬尽这个正人君子交到我手上的,你要怎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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