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亲热、却也不失礼的跟李氏的两个兄长打了招呼,赵氏便开始进入了正题。
今天分家和前两日不同,严格说来,王鼐、王鼎兄弟早就分过一回家了。
那是王家刚刚来京城的时候,先帝封赏诸多功臣。王氏兄弟战功彪炳,也都被圣人按功赏赐了爵位和住宅。
王鼎的爵位没有兄长高,宅院也不及国公府气派,但也是三路五进的大宅,位置也不错。
只是当时万氏想把两个儿子都拘在身边,没有让王鼎一家去自己的新宅,而是都留在了国公府。
两兄弟住在一起,但财产却做了分割。而王家是泥腿子出身,根本就没有什么财产,最大的、也是唯一的财产便是王鼐两人打仗这些年的“积蓄”。
对此,两兄弟都很有默契的弄了个“私库”,用以保存各自的私产。
国公府的一切财产,严格说来,都是王鼐赚下的。王鼎一家在国公府基本上就是白吃白住。
不过,李氏却不这么认为。
她觉得,这些年里,她代赵氏主持中匮,王鼎帮王鼐支应外面的交际,他们夫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哇。
更不用说,国公府现在的主人是他们的儿子,赵氏平白得了这么好一个继承人,于情于理都该好好的补偿他们。
王怀瑾面无表情的听李氏絮叨,被亲娘伤了这么多次,他那颗渴望亲情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如今不管李氏做什么,他都感觉不到疼了!
赵氏听李氏诉说前些年管家的不易,心里腻烦的不行。都是千年的狐狸,你丫在老娘面前玩儿什么聊斋啊。
是,李氏确实为国公府做了不少,但也不是没得好处啊。管家什么的,暗地里弄点油水不要太简单哟。
赵氏就不信了,依着李氏的性子,她管家那些年会什么都没做。
现在不跟她计较也就罢了,她居然还有脸要“补偿”?!
呸!做梦!
赵氏不在乎钱,可也不愿当冤大头!
霍顺和段成栋越听越觉得不像话,两人的眉头都皱得紧紧的。
以前没听说李氏是这种人啊!
在两人的印象中,李氏读过书,很有规矩,上能孝顺泼妇婆婆,下能教养出王怀瑾这样出色的儿子,军中不少老袍泽都暗地里羡慕王鼎的好福气,一个粗鄙的兵汉竟娶了这么一个贤妻良母!
可现在看来,李氏本人跟传言有很大的出入啊。
这哪里是什么有教养、守规矩的豪门贵妇?分明就是个无理搅三分的市井泼妇啊。
两人看向王怀瑾的目光充满了同情,而扫过李家兄弟的时候,两人眼睛里带着明显的嘲讽——嘿,就这样的家教,李家居然还敢标榜自己是什么52书库!
李氏兄弟到底是做了官的人,多年在官场打滚,让他们多少有了些眼界和城府。
察觉到霍顺和段成栋异样的眼神,李氏兄弟心里一紧,这才发现自家妹子越说越离谱。
李家大兄赶忙咳嗽一声,“当年万氏太夫人不是给你们分了家嘛,一切按那个章程走。”
李家二兄也跟着说道,“对对!”
李氏有些傻眼。话说娘家人不是该给她撑腰吗,怎么第一个拆台的就是她的兄长?
李氏不解的看向两个哥哥。
李氏两兄弟给她一个狠狠的眼神,意思是:李信淑,你丫给老子安分些,你的女儿嫁人了,我们老李家还有好几个没出阁的小娘子哩,你若坏了李氏女的名声,老子定给你好看!
李氏却会错了意,以为哥哥们是惧怕赵氏,心里不禁有些气恼。
正想说些什么,一直安静如鸡的王鼎开口了,“两位舅兄说的是,一切就按当年阿娘的意思办。”
李氏急了,正要说话,王鼎一个眼刀飞了过来:蠢婆娘,你不是想赶紧分家,好快些离开王家这个瘟疫之地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却还为了仨瓜俩枣的跟赵氏墨迹?
再者,安国公府当家做主的是王怀瑾,王家的财产就算都留在安国公府,那也没有便宜了外人啊。
李氏这蠢货还唠唠叨叨的做什么?
不愧是夫妻多年,王鼎的眼神,李氏一下子就读懂了。
她猛的反应过来,是啊,现在要紧的是赶紧走人,财产什么的,大可以后再说!
想到这里,李氏不再纠结,重新跪坐好,又是一副文雅贵妇的模样。
没人提出异议,分家继续。
赵氏也没有真的按照当年的协议分家,她将李氏当家这些年国公府添置的产业分了三成给王鼎。
为何是三成?嘿嘿,这是王家族规规定哒:非承嗣子只能分得家产的三成!
很好,现在霍顺和段成栋明白王鼐为何会做出那样的规定了,他这是防着王鼎呢!
而赵氏的做法,却再次得到了霍、段两人的赞赏:不亏是教养过圣人的懿德夫人,做事就是大气!
谈妥了分家细则,接下来就是具体的分家事宜了。
李氏急着走,也就没有在意一些琐碎,打包了嫁妆,拿好王鼎的“私产”,督促王鼎那一屋子的侍妾麻利收拾细软,一家人当天便搬离了国公府。
在踏出国公府的那一刻,李氏彻底松了口气,只是心底有丝不对劲的感觉,似乎哪里有问题。
只是她光顾着高兴了,一时没有细究,拉着王怀瑜,瞪着一群花枝招展的侍妾,跟王鼎一起往自家的大宅而去......
第173章 李寿要官
王鼎一家搬走的第二天,揽月阁的隔离便解除了。
不过,本着唱戏要唱全套的原则,唐元贞还是请冯太医开了清热解毒的草药,让被隔离的人全都泡了个热热的药浴。
又命人用高度烈酒将揽月阁上下全都喷洒了一个遍。
足足折腾了一整天,揽月阁主仆几人才走出院落,来到人前。
“阿婆,让您担心了!”唐宓换了衣服,先去寸心堂给赵氏请安。
赵氏爱怜的摩挲着唐宓的小脑袋,柔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些日子,赵氏着实担心不已。
一来是心疼唐宓,唯恐这个唯一的小孙女真的得了疫病,然后发生意外;
二来也是为圣人忧心,京畿出现了疫区逃出来的动物,一个弄不好疫病就有可能在京城散播开来,要知道,京城可是有几十万人口啊。
就算没有疫病,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也会引起京城百姓的大恐慌。人在恐惧之下会做出怎么的举动,任谁也不敢说。
若是再有居心叵测的人推波助澜,京城极有可能会爆发严重的骚乱。
以上情况,不管发生了哪一种,都够圣人这个大梁皇帝喝一壶的。
如今证实那只野猫并没有感染病毒,王家的人也没事,赵氏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面对唐宓,她不禁多了几分怜惜:可怜的孩子,原本她不必隔离的,可为了安全起见,硬是自己关了自己的禁闭。
唉,似唐宓这般懂事的孩子,真是让人心疼啊!
唐宓看到赵氏眼底的心疼与怜惜,心里不禁生出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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