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宓挑眉,姜皇后恼了姜清?还将她直接流放了?
“好了好了,今天是正旦,新年头一天,切莫说这些晦气的话,没得坏了一年的好运道。”
“是极是极,等将这疯婆子送走,咱们可要好好驱驱霉!”
几个婆子小声嘀咕着,跟着马车缓缓离开了太极宫。
唐宓收回视线,心里暗叹:姜清这次是彻底完了,以后估计再难见到她。
不过,唐宓并不可怜她,能有今日,姜清绝对是自作自受。
下马的下马,下马车的下马车,众人在宫门口验过了身份,这才步行往宫内走去。
李寿和唐宓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老祖宗,孝敬、恭顺的模样,如同今日来参加朝会的所有晚辈一样。
老祖宗冷峻的脸上难得的绽开笑容,跟路过的柳家、顾家等各世家的家主打招呼。
听人称赞有个好重孙的时候,老祖宗也满脸欣慰与骄傲。
行至两仪殿,李寿和唐宓便分开了。
李寿扶着老祖宗进了两仪殿,而唐宓则继续往里走,前往皇后现在所处的承庆殿。
正旦朝会庄重而热闹。
各地官员纷纷送来了“祥瑞”,什么白龟、白虎、白熊。
三省六部及诸文武百官都奉上了贺文,各种喜事、各种吉利话层出不穷。
反正吧,今天是大年头一天,只许言好事,决不能说丧气话。
朝堂上下、君臣之间,一片喜庆祥和。
后宫,姜皇后也喜气盈盈的接受外命妇的朝贺。
唐宓年纪虽轻,但品级放在那里,按照规定,站到了第一排。
身边的外命妇无一不是头发花白的老妇。
她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娘子站在一众老妇中间,真真是鹤立鸡群、光彩夺目。
姜皇后一眼便看到了唐宓,笑盈盈的跟她打招呼,“几日不见,阿唐愈发稳重、干练了。”
她扭头对坐在下首的赵氏点点头,笑道:“阿姨好福气啊。”
赵氏闻言,欠了欠身,道:“娘子谬赞了,猫儿是个好孩子,就是年纪轻了些,以后还需娘子多多照拂。”
“阿姨太客气了,都是自家人,理应相互照拂。”姜皇后对赵氏格外敬重,全然不似过去那般只做表面功夫。
至少在外人看来,她是真心尊敬圣人的乳母。
而之前两人的些许龃龉,也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姜皇后的种种示好,赵氏并未多么在意。她一生荣辱皆在圣人身上,只要圣人好好的,皇后什么的,对她根本没有多大的威胁。
倘或圣人有什么不妥,赵氏眯了眯眼睛,呵呵,她老婆子活了六十多岁,苦吃过,福也享了,就算立时死了,也不觉得亏。
唐元贞立在人群中,见女儿年纪轻轻却站在最前列,心里既是欢喜又是骄傲。
正旦朝会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太阳高升才结束。
大朝会过后便是宴饮,圣人在甘露殿赐宴,宗室、勋贵、五品以上的朝臣,以及京中高寿者全都应邀参加。
大殿里人头攒动,人们各有各的小圈子,要么高谈阔论,要么举杯畅饮,气氛很是热闹。
庚辰之乱带来的阴影已经彻底褪去,贵人们再次回归富贵祥和的生活。
圣人盘膝坐在御座上,含笑看着嬉闹的人群,目光一转,正好看到李寿恭敬的侍奉在李家老祖宗身边。
“十八郎,你个猴小子,还不赶紧滚过来,好生跟阿舅吃杯酒?”
圣人一指李寿,不客气的笑骂道。
虽是“骂”,但亲密之情溢于言表,引得在场众人纷纷侧目。
尤其是圣人的几个儿女,更是心里泛酸:阿爹就是偏爱十八郎,竟是连嫡亲儿女都比不过这个宝贝外甥啊。
李家老祖宗眸光闪烁,慈爱的对李寿道:“阿寿,圣人召唤,你还不赶紧过去?”
李寿乖巧的应声,然后才起身来到御前,举杯向圣人恭贺新春。
众人瞧了,暗自议论不已,啧啧,瞧瞧人家李十八郎,多孝顺的孩子啊。
老祖宗心里却在冷笑:他孝顺?哈,这狼崽子若是真孝顺,就不会跟他争权!
一想到那个还没有落成的“东庐书院”,再想想族人们那欣喜若狂的模样,老祖宗就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端起酒杯,老祖宗默默的盯着杯中澄澈的酒水,默默的下了一个决定。
正旦朝会结束了,宫里的赐宴也吃完了,回到家中,又是丰盛的家族聚餐。
分家出去的族人们再次回到主宅尽情畅饮。
酒过三巡,老祖宗突然开口了:“我上了年纪,你们也开始糊弄我了。我竟不知,历史悠久、名声卓著的李氏家学竟糜烂成这个样子!”
众人俱是一惊,心说话:老祖宗这是什么意思?
李寿和唐宓却是暗自警觉。
果然,老祖宗迎着众人惊疑的目光,沉声道:“整顿,家学必须严加整顿!”
第389章 凉拌!
老祖宗在李家积威甚重,他一发怒,所有族人被吓得心里直哆嗦。
柳氏更是脸色惨白,推开丫鬟的搀扶,拖着上了夹板的断腿,艰难的转过屏风,来到男席这一边,作势就要下跪。
老祖宗不比李家族亲,在他面前,柳氏根本不敢玩花样。把锅甩给别人什么的,更是想都不敢想。
她是当家主母,且一当就是几十年,家学的问题,她是无论如何都脱不开责任的。
甚至连没有直接关系的顾氏,听到老祖宗冷肃中带着怒气的声音,也差一点儿跟着柳氏过去请罪。
唯有萧氏,因为知道了老祖宗的“真面目”,并不十分惧怕他。
唐宓坐在萧氏下首,静静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她得出两个结论:
第一,老祖宗在李家果然是天一般的存在。“老祖宗”这一称谓,并不单单是因为他老人家的年龄、辈分,更是因为他在李家的地位。
第二,李寿的发现没有错,萧氏果然知道些什么,否则她不会这般镇定。
“父亲,是儿媳疏忽了,还请您责罚!”
柳氏动作幅度有些大,腿钻心的疼,疼得她满头冷汗。
可她根本不敢去擦,断腿挺得笔直,另一条腿弯曲,整个人以怪异的姿势,歪歪斜斜的跪了下来。
老祖宗见她这般,冷峻的老脸上竟有一丝不忍。
目光瞥到仍然坐在榻上的李祐堂时,脸色更加难看,喝道:“大郎——”
李祐堂被父亲点了名,有些莫名其妙。
心说话,管家是他娘子的事,家学出了纰漏,自当他娘子负责。
再者,父亲是个重规矩、讲原则的人,若是自己贸然给娘子求情,非但不能帮到娘子,还有可能惹得父亲更加生气。
过去的几十年里,李祐堂有过好几次这样的经历了,所以这次他哪怕心疼娘子,也不敢乱说话。
没想到,这样依然会让父亲生气。
畏惧父亲,已经融入到了李祐堂的骨子里,老祖宗这一声轻喝,直接吓得李祐堂从榻上翻下来,麻溜的跪到了柳氏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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