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简晴问:“你认识沈樵么?就是我妈夸得天花乱坠的那个沈家少爷。”
姜晏不假思索,淡淡道:“不认识。”
“你看,我就说不可能。”白岚语气登时抬高了好几分。
简晴有些搞不懂了,撅了噘嘴,也懒得去想,闷头吃饭。
一顿早餐,两母女絮絮叨叨,姜晏被吵得有些心浮气躁。
昨晚熬了通宵,她吃完早餐,回房补了个觉。
浅睡了两个小时,又起床继续赶稿。
影片定于十一过后正式开拍,应制片方要求,她必须在九月头跟其他两位副编定稿。所以近段时间,她一门心思的都扑在这件事上,无暇多想其它。
到了周末晚上七点,姜晏准时到达饭局地点。她本巨烦这些应酬,除了签约那次跟制片方吃了一次饭,薛静了解她,所以之后的一些小局,都帮她婉拒了。
但这次是投资人的意思,出钱的人是老大,一则不好佛了人家老板的面子,二则因为对方说对剧情感兴趣,所以姜晏觉得有必要去一趟。
如果大老板真是偏重这个题材,志同道合,也就不必担心因投资额而限定演员和导演的条件了。
饭局设在一家高档中餐厅,私密性极好,是个谈事佳地。
餐厅复古优雅,走廊上摆着一排排修剪齐整的绿植,头顶红布灯笼散放着柔和的光,浅印在墙上的山水壁画上。静谧而意境幽远。
身穿白衬衫□□领结工作服的男孩给她引路,走进一间名为‘明月居’的包房。
房间极大,精致的水晶灯和壁灯,将整个房间辉映得富丽堂皇。
姜晏进门时,制片方,导演组以及几个剧本组编都已经到场,坐在一旁的沙发边交流。投资方还没到,大家不敢上桌。
听闻开门声,所有人纷纷侧目望向门口。
姜晏一身黑色小香风中长款连衣裙,系一根腰带,贴身,身段尽显。细腰盈盈一握,裙摆下,一双笔直纤细的腿,白如瓷。亚麻色的长发馆松散又精致的鬓,挑出几缕卷曲的发丝,慵懒轻搭在白皙的侧颈。
身材时尚而性感,妆容精致而冷艳。
手持银白色的皮包,款步走了进来。摇曳生姿,仪态万方。
在座几个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怔怔停留了好几秒。
姜晏只认识制片人和杂志社的人,所以薛静一见她进来,赶紧笑眯眯的走过来拉着她跟大家握手打招呼,彼此熟悉熟悉。
寒暄过后 ,姜晏跟主编聊了一会儿稿子进展,十几分钟过去了,投资方还没到。大家也都念叨了几遍,却没人敢打电话去催。
财大气粗,所以让这么多人等着他,故意摆架子么?姜晏想。
她起身想出去透透气,屋里的男人们抽烟,味道渐浓。薛静跟着她,说一起。
大厅里有一方鱼缸,姜晏转身刚走几步,身后薛静突然惊喜道:“来了。”
姜晏脚步一顿,回头。
大厅正门走进来一个年轻的男人,身材颀长,穿着一尘不染的洁白衬衫,领口第一颗扣子被扯开。
清贵倨傲,气质凌人。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过去。
男人左手抄在兜里,右手拿着手机低头在回短信,后面跟一位身穿香奈儿套裙的漂亮女秘书,替他拎着黑西装外套。
男人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在抬头时看到对面的两个女人时微敛,仿佛有些意外。
身旁的薛静快步走了过去,热情而得体的朝沈樵伸手,“您好,沈总。我是GM杂志社的编辑薛静。”
沈樵抽出左手,礼貌回握,“你好。”
薛静笑着回头,发现姜晏站在原地没有动,介绍道:“姜晏,这位是我们影视剧的投资人沈总。”她又回头看向沈樵,“这位就是影片的原著作者,姜小姐。”
薛静站在原地等了几秒,回头瞧,姜晏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人还一动未动。薛静一愣,冲姜晏使了下眼风,登时有些尴尬。
下一秒,薛静身旁身影晃过,沈樵主动走了过去。
姜晏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有一对锋利的眉峰,漆黑的眼珠深邃犀利。
那一瞬间,姜晏心态平静,似乎未起任何波澜。对她来说,这纯粹就是一个英俊的陌生男人。
他伸手过来,“幸会。”
数秒后,姜晏出于礼貌伸手过去,指尖触及到他炙热的掌心,“幸会。”
她视线随意一落,下一刻,她眼底乌黑的瞳孔却微微扩大。
男人干净的衬衫袖口处,除了戴着一块白色金属外壳的腕表,还有一颗浅灰色柏木质的袖扣。乍一看还挺时尚,细看做工不算精致。袖扣边缘做了微雕,中间细刻着一个淡金色英文字母。
姜晏移开视线,淡定收回手。
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怎么还会戴这种廉价的东西。不过也是,戴在他身上,谁又会认为廉价?
更不可能有人知道,这对袖扣是她曾经半年的早餐费。
被他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东西。
呵。
真是有点意思。
第02章
岁月给男人沉底下来的,是越发的精致和逼人的魅力。
多年未见,她只需一眼,依然能清晰的记起他少年时稚嫩又精致的模样。
怪他当年太过惹人瞩目。
中学时代的沈樵,家世令人艳羡不说,长相还极其俊逸,而且举手投足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傲和散漫。如今的他,除了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那股难以形容的洒脱不羁,是骨子里的气质。
风云人物,天之骄子。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他整个人都是熠熠生辉。
高中时,全校师生没有一个人是不知道他沈樵大名的,可他却未必听过别人的名字。
姜晏第一次见到沈樵,只有远远遥望的份儿。
她淹没在乌压压的人群之中,与全校几千名学生一样,伸着脑袋,齐齐望着前方主席台上的少年。
那时候的姜晏,个子在女生中已经算是偏高了,站在队伍的中后位置。隔得太远,看不清他的五官。
晨早柔和的阳光投在他修长的身形上,给他的轮廓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浅黄。男孩子站在偌大的主席台的正中间,面向台下数千同学和老师,声音平缓从容,丝毫没有半分拘谨或紧张忐忑。
那天国旗下讲话的演讲稿,是他在不久前在全国作文大赛时,获得的国赛一等奖作品。
以‘拐卖妇女儿童’为议题的作文,文章叙述自然生动、结构紧凑,细节描写颇具匠心,极富功底。
因为是取材于他家真实经历,文章以感受开头,又以感受结尾,叙事同时加之抒情。主题回环复沓,感人至深。
每个人都有过一段不为人懂的伤痛,再耀眼的家世背景,也避免不了命运的捉弄。
姜晏那天知道,沈樵其实并不是独子,他原有个亲哥哥,幼年被人贩拐卖,家人寻找多年杳无音讯。
那年,她高一,他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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