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知道他们膝盖疼着,隋昭城到了门边接过如棋手上的药, 淡淡的回了句, “找太医拿药, 下不为例!”
如棋一瞬间有种落泪的冲动, 这样的主子, 真的值得她们追随和忠心。
“卿卿,起来喝药。”隋昭城把药放在一边的小茶几上,扶着她靠在床头。
疼的安沅现在浑身乏力,屋子又热,好像从水中被捞起来一样。
“苦……”
只喝了半口,安沅便忍不住嘟囔,瘪着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隋昭城。
“苦也得喝, 忍着, 几日没盯着你就闹事儿, 下次再犯, 以后昭沅宫就不许备冰!”
看着安沅可怜的样子,隋昭城无动于衷,非得给她一个教训, 这么不听话,就知道卖可怜,这次不冷她一会儿,下次还会犯。
“呜呜……阿城你不心疼我……”
安沅哪里看不出来隋昭城生气了,立马装哭,眼泪又在眼眶打转,小脸因为热的红通通的。
“别哭,”隋昭城无声的叹口气,放下药碗,用巾子擦干安沅脸上的汗,哪里会不心疼呢?看着安沅这样,隋昭城明明心疼的要死。
“喝了就不疼了,你乖一点,今日先喝了,明日让太医改一下药方,就不会这么苦了。”隋昭城循循善诱,哄着安沅一口一口的咽下。
安沅也乐于被隋昭城哄着,其实哪里不明白,隋昭城也真的只是哄着,药向来都是苦的,良药苦口利于病,不苦怎么行。
就像安沅理解的,只有苦了,苦到让自己难忘,下次就会记得,记得不要再生病了。
不过安沅也还真的记住了,下次都不敢这样做了,毕竟真的太疼了。
“真乖!”隋昭城喂完最后一口,用帕子她擦干嘴角的药汁,赞许的夸奖她。
“还疼吗?”
“一点点,喝了药肚子热热的。”
“还要睡吗?”
“不要,好热啊……”安沅掀开身上的被子,热的不行。
隋昭城出去外面拿了把扇子进来,“我给你扇扇。”
风清凉的吹拂到安沅的脖颈,让安沅舒服了许多,而后才想到现在这个时候,隋昭城应该在天乾宫处理政事的。
“你让如棋进来吧,你去做正事儿。”安沅伸手想接过隋昭城手上的扇子。
“不用,她们现在不方便。”隋昭城脸色不改,但是眸子却有些心虚的往一边瞧去。
这时安沅才发现,从自己醒来到现在,在屋内都没有看见其他人的影子,才意识到肯定是被隋昭城罚了。
“阿城,你责罚她们了吗?”安沅底气不大足,低头问了一句。
隋昭城说不方便,是不是杖责她们了,还是被送到其他地方去了……
可就算责罚了又能怎么办,安沅也不能对隋昭城发火,都是因为自己她们才会被罚了。
“嗯。”隋昭城依旧扇着风,应了一句。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都是因为我,和她们没关系的,你别怪她们好不好……”
安沅低着头,声音带着沙哑,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拉隋昭城的衣袍,然后晃一晃,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可怜。
隋昭城不得不说,难怪明琴几人这样快就认错,原来是和主子学的,每次一犯错,安沅认错极快,可下次一样犯。
其他隋昭城都可以原谅,可是隋昭城不能容忍安沅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若是其他的错,再犯也无妨,可这样的事,隋昭城只希望安沅记住教训,没有下一次。
“哦,没事,我已经罚完了,也已经原谅她们了……”
安沅:“……”
罚完了还说什么,都罚了,还不原谅,还想干嘛!
“嗷……”
安沅低着脑袋,想着该怎么补偿被自己连累的宫人们。
“那你去做事吧,我自己睡一会儿。”说着就侧过身子背着隋昭城躺下了,显然是有点小生气,不想理隋昭城。
“好。”
看着那个背着自己的小身板,隋昭城有些不忍心,可是想到她这样伤害自己的身子,只能狠心。
隋昭城放下扇子,轻手轻脚的出去了,门外俨然是守着的琴棋书画四人。
“进去好好照顾着,有事来天乾宫禀报!”
“是,奴婢明白。”
隋昭城又往身后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明琴和如棋先进去看看,然后诗画和悦书去了小厨房,准备午膳,该给安沅准备些清淡的。
“娘娘?”明琴进去的时候,正好瞧见安沅面对着门边,眼眶还是通红的。
“你们没事吧?”看见了明琴安沅从床上起来,左瞧瞧右看看,看到明琴两人身上没伤口才松了口气。
“娘娘放心,奴婢们无碍。”明琴上前去,坐在床沿上给安沅扇着风,如棋半蹲在床前。
“皇上他罚你们什么了?”安沅看见如棋蹲下去的时候脸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没有,皇上就罚了奴婢们三个月的俸禄。”如棋隐瞒了罚跪的事,反正罚了俸禄也并不重要。
“真的吗?”安沅可不信隋昭城有这样轻易。
“嗯,真的。”明琴也应和。
她们都不希望安沅和隋昭城会闹矛盾,她们知道安沅心疼她们,待她们好,会因此而和隋昭城生气。
“我不信!”隋昭城说的罚,哪里有这么简单。
如棋还想再说什么,就看见安沅快速的掀开明琴的裙角,把衣裙往上推,膝盖上的青紫显然可见。
安沅瞪着眼睛,难怪方才如棋蹲着的时候蹙眉,安沅只想到了隋昭城要么杖责要么罚跪,可明琴坐下却没什么反应,显然不是杖责。
“没事的,娘娘,皇上并没有重罚奴婢。”明琴反应过来,连忙把衣裙往下拉,遮住了青紫。
“是啊,方才皇上已经让奴婢们上药了,娘娘别怪皇上,这次是奴婢们大意了,没照顾好娘娘。”如棋语气快速的解释道,生怕安沅误会。
“跪了多久?”安沅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一个时辰,并不久的,皇上已经宽待奴婢了。”
“嗯,你们下去吧,我睡一会儿,不用伺候着了,你们也下去休息。”
安沅并没有明琴想象中的生气,让明琴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有些担忧,主子好像变了。
容不得明琴多说什么,安沅躺下了,背向着两人,两人对视一眼,踮着脚离开了。
安沅并不是不生气的,只是她没有很生气,而那一点点的小情绪,也因此收敛了。
她知道跪一个时候比起隋昭城平日的处罚太轻了。
隋昭城平日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但是取决于你是否做错了事情,如果一切按照他所想的那样进行,什么都好说。
可要是你做错了,那就得接受惩罚,不管是谁,而这样的想法,大概只在安沅这没什么用,因为他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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