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琵琶太难学了,他还在磕磕绊绊地摸索中,只有吹奏和哼唱目前能上手。
水元初渐渐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要有能表演的才艺了,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吹拉弹唱,用这些来交流,总不会太过尴尬,并且能经常有交流的内容了。
虽然他想交流的人实在很少出来。
水元初为了让冉正仪出来,看到冉正仪的魂魄假装他专注力越来越低以至于没看到,毫无所动地继续干自己的事情,这样冉正仪可以起码有多一点出来的意愿。
水元初还暗中起得越来越早,就是想听听能否再幸运地听到冉正仪的哼唱。
他在努力地活着,并且带动冉正仪寻找那种活着的美好。
第69章 第四罪
但所谓追逐活着的美好只是水元初的一厢情愿, 谁愿意那些美好只能是通过别人的愧疚而不是自己的努力得到的呢?
冉正仪在有一天水元初侍弄着很明显是她生前说过喜爱的花草时站出来说道:“别再弄这些了,我是不会再原谅你的。”
她很久没有出现了,如今一出现脸上都是有些生气的神色,很明显是实在看不惯, 又忍不下去后才出现的。
“我没有祈求你的原谅, ”水元初顿了顿,看到冉正仪如此说话有些伤心, 他缓慢地说道, “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只是希望你开心而已。”
“你够了, 可以停止了。我看着这些并不感觉到开心, 只觉得别扭。”冉正仪闭了闭眼,疲惫到了极点。
“那我该如何做?”水元初低下头看着面前繁茂的花花草草, 无措地说道。
“你做什么我都别扭。”冉正仪残忍地说道,但她很快也迷茫了,“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你怎么样了, 我设想过,好像即使报复你死了我也没有解脱的感觉。我的回到人间的愿望也落空了,那么还待在你身边做什么呢?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
“你要走?”水元初猛地抬头,心脏停了一拍,猛然起了一身的冷汗。
冉正仪的眼神迷迷蒙蒙,但又好像有所悟,说道:“不知道,但我不懂继续坚持下去的意义了。”
水元初嘴唇动了动, 想要说些话,但因为想到一些问题,他的目光很快黯然了下去,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能说什么呢?
他成为冉正仪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开什么玩笑。
一阵沉默后,水元初才说道:“你可以慢慢想,我也是慢慢想了之后越想越通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只要是你真的想要的,我会帮你的。”水元初竭力做出了微笑的表情。
冉正仪闻言正视了水元初,而且是漫长地直视着他。
水元初感受着全身被冉正仪目光笼罩的美好感觉,觉得自己好像终于做了件非常正确的事情。
冉正仪没有对水元初说什么话,她只是注视了很长时间才把目光转向别处而已。
但这漫长的无言已经足够了。
水元初压抑住心头不断像清泉一样腾涌而出的喜悦的泉水,继续侍弄花草。
他还是会继续去做的,因为他并不刻意地要求什么,只是希望冉正仪在日后慢慢不再别扭时感觉到一些美好。
他是如此渴望一个人可以全心全意为自己付出,扶持着自己,支撑着自己,保护着自己……所以那种他觉得美好的愿望冉正仪应该也不会厌烦的吧,毕竟她也曾经对他付出过很多。
要是他在小时候遇见了冉正仪就好了……
冉正仪为他遮风挡雨,他也给冉正仪遮风挡雨。
或者要是他早点察觉冉正仪对他的好就好了……
明明那么多次相处,他应该能察觉得出的,可是总是生生错过了。
或者他当年没有冷血地杀掉冉正仪就好了……
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因为当年的那一箭,如今他与冉正仪的关系已经进入了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的境地。
他只能努力地让冉正仪不为他困扰,让冉正仪多高兴点。
其实他和冉正仪一样迷茫,但好歹比冉正仪多点可以努力的事情,不至于浑浑噩噩、无事可干。
第70章 第四罪
水元初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对不起过谁, 冉正仪是他第一个觉得对不起过的,愧疚感驱动着想要她好的欲望,变成越滚越大的雪球,让水元初越来越迫切地想让冉正仪真真正正地笑起来一次。
一方面是他大力寻找, 一方面也是幸运吧, 那口有鬼的钟终于被找回来了。
然而钟鬼却觉得宁愿便宜外家也不愿意便宜水家,水家折磨她折磨了那么久, 又利用她利用了那么久, 她恨不得生剥了他们皮、生吃了他们的肉。
家主已经是水元初这个家伙了,钟鬼站在小钟旁边, 冷冷地望着水元初。
他们都在水元初现在住的房间里, 周围门窗紧闭,只有一人两鬼。
当然, 目前钟鬼并不知道还有一鬼。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水元初。她全身血迹斑斑,裸/露的手臂、脖子和脸上都有外翻的伤口,这不是回家造成的, 是她死前的样子而已。
水元初放好小钟到地面后就抬眼淡淡看了钟鬼一眼。
和水元初视线对上,钟鬼就狰狞地笑道:“有趣,你又可以见我了,在隔了那么多年后,水家有你真幸运。”
她用着血淋淋的手做着掏水元初心脏的动作,虽然每次都是直直穿过水元初的身体,但她乐此不彼。
水元初不言不语,而是距离钟鬼远了点, 到了一个钟鬼够不着、也比较靠近钟鬼的位置后,他从怀里掏出了子母盒。
一直冷冰冰的他一见子母盒眼中柔情就四溢开来。
“冉正仪,钟鬼来了,钟鬼终于被我找到了。”水元初摩挲着子母盒说道。
最近冉正仪出来的次数多了点,但听水元初说话的时刻少得非常多,她好像真的不关心水元初了。
所以水元初带着钟鬼走了那么长的路,她也没发现。
水元初又呼唤了几句,她才慢吞吞地出来,一见到狰狞的钟鬼,纵然心里有准备,还是有些被吓到。
虽然成鬼很久了,但冉正仪还是第一次见到除了她以外的鬼,而且还是死状那么惨烈的鬼。
她的瞳孔猛地放大,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水元初虽然无法搀扶她,但还是着急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们现在的距离她是过不来的,我不会让她伤害到你的。”
对面的钟鬼安静下来,这是水元初记忆以来她第一次安静。
“你也是鬼,被关在器具里不得脱逃的鬼?”钟鬼的身体有些颤抖,轻声问道。
这样的钟鬼让冉正仪不再害怕了。
“是。”
“你不要被这家人花言巧语骗了,他们过来是要吸取你的鬼气的,是利用你。”钟鬼赤红着眼睛说道。
不再害怕钟鬼的冉正仪的眼睛黑洞洞的,她毫无情绪地说道:“我知道,所以今天水元初是来解脱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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