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淮。
言淮。
像魔咒一般,令她沉迷的言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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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窗外雨声淅沥。
看来又是人工降雨。
她从被窝中探出手来,扭开床头灯,墙上的壁钟显示时间已经快到下午五点。简单梳洗了一下,重新换了身衣服,在二楼会客室找到言淮。
对面的位子上,是一张有些眼熟的面孔。
她不免多看了几眼。
将手包递给过来服侍的仆人,走到言淮身侧。他温柔地拉过她的手腕,掌心朝下,吻在她手背,英伦绅士般微笑着问,“睡得好吗?”
在外人面前她还是有些放不开,羞涩的从他唇边撤出手。
言淮顺从地将她放开,没有做出进一步动作,笑着为她介绍。“这位是林家二少,你应该认识的。”
他补充了一句,“林沉澜的二哥,林棠波。”
时燃这才恍然大悟,在脑海中搜索出这号人物。
和林沉澜三分相仿的清俊相貌,只不过,林沉澜身姿挺拔,更显公子哥的雅贵气质,而林棠波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眼尾上挑,整个人看起来便多了几分精明和算计。
林棠波在言淮话音落下后,朝她轻轻颔首。虽然面上是笑着,但表情仍有些难以形容。
其实从她进来的那一刻,他眼里的惊讶就没有减少过。
尤其在看到言淮亲吻她手背的时候。
“时小姐,太巧了,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你。”
她在言淮这侧落座,看着林棠波,大大方方地回,“林二哥,好久不见。”
场面话虽这样说,但心里总归疑惑,这种私人场合,林棠波是通过什么方式进来的,又打了一副怎样的算盘。
大家都是世交家族的老熟人,见言淮没有丝毫回避时燃的意思,林棠波也没有避讳,继续刚才他们没有讲完的话题。和时燃猜测的差不多,林棠波来见言淮的目的,还是那副画。
拍卖会上的《女史箴图》。
言淮语气中充满了淡淡的歉疚。
“太可惜了,如果你早来几天或许我还可以考虑一下。但十天前,那幅画我已经转让给了你四弟。”听起来,他的态度十分诚恳,“抱歉二少,原则上的事情谁都没办法改变,货款两讫,即便是我,现在也没有资格追回那幅画了。”
林棠波被他的话堵得死死地,只能悻悻而归。
时燃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时,发现言淮正在看自己。
☆、第二十三颗药
“在给林沉澜偷偷打小报告?”他笑着问。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时燃瞥了他一眼,目光继续浏览屏幕上的那些文字,“我在搜索那幅画的资料。看看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引得林家这么多人都想得到它。”
他微微愣了一下。
然后说,“如果你想知道原因,我可以告诉你。”
时燃重新抬起头来,“你知道?”
言淮无声笑笑,招手喊来一名仆人,不一会就呈上来一份小点心。他靠在她身侧的沙发上,看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这幅画是林老的执念。当初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时,大量文物全都惨遭劫掠或遗失,包括《女史箴图》。当时林家偶然从一名外籍军官手里重金买下这幅画,精心保存了几十年,说是林家的传家宝也不为过。结果却在日本人占领北方时,被日方一名热爱古玩文物的高级将领以不入流的名义强行夺走,从此沦落海外。”
她静静听完,微仰着头,恍然大悟地感慨:“怪不得林沉澜说,如果谁能把这幅画收购回来,就可以博得林老的支持。如果我是林家人,大概也会为这幅画抢破头吧。”
毕竟这不仅仅是一个家族的传家宝,而是一个国家最珍贵的历史文物遗存。
言淮伸手拭去她唇角的食物渣,对于她说的话不置可否。
时燃下意识地想起一件事。
“不过,林沉澜和林棠波要买这幅画我能理解,但为什么你当初也不惜重金拍下这幅画呢?”
“你还记得,当时拍卖会上还有另外一波亚裔么?”
言淮拨弄着她后脑勺的散发,一圈一圈绕在手里再拆开,很无聊的举动,他却不亦乐乎。
她点点头。
“东南亚的陈家嘛,那天我在二楼看到他们了。”
“我和陈家之间……有些过节。”他斟酌了下词语,慢条斯理地说,“陈留声得罪了泰国的军方高层,所以现在费尽心思想挤进林家的门槛,想借林家在东南亚的势力保全自己。”
时燃立刻分析出他话中的意思,“所以你才会去做那个过河拆桥的人,切断陈留声成为林家下家的一切途经?”
“一点就透。”
他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眸中笑意闪烁。
时燃长长地“哦”了一声。
原来绕了个圈,所有人的出现在早就在他的计划之中,甚至后来林沉澜主动上门求画,他答应地那么爽快,也是因为看重林家内斗的缘故。
只要不妨碍陈留声出局,自己留着或是卖给林沉澜,没什么区别。
那么……如林沉澜所说,她也在计划之中?
带她参加舞会,出现在那么多人面前,都是设计好的环节?
“当时算到了林沉澜和陈留声会亲自到场,却没有算到你也在场。”
背后的声音重新响起,时燃刚要送入口的蛋糕停在半空。
“按照沙特这边的规矩,不得在公众场合拍摄女性相关的照片,你又是乘坐林家专机来的,因此,我的手下没有找到你任何入境记录和相关影像资料。”
言淮的声音越说越低沉。
“那天看到你出现在庄园里,我是真的很意外。”
意外到来不及做任何准备。
但也许这就是缘分。
阴差阳错地,她重新撞入他的世界。而他刚好,不打算把她归还。
窗外雨声愈发的大,而他的声线比雨声还要沉郁,每一个字节丝丝入扣,将她整颗心都笼罩起来,无处可逃。
这个人调侃时总漫不经心,可一旦正经下来,言语间却有种让人安心的魔力。
越是沉静,越是让人信以为真。
时燃刚才冷掉的心,忽然重新暖和起来。
她没有再追问什么,慢腾腾地擦擦嘴,才重新开口。
“你刚才说,和陈家有过节?”
他嗯了一声,简单地回,“因为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随后突然将身子斜向她的方向,伸手取下她指间钢制的小叉子,又倒了杯温水过来,“喝点水顺一顺。”
“还饿不饿?”他语气关切的问,原来早就猜到她因为中午贪睡错过了餐点,“我叫人再去准备些正经晚饭来,你喜欢吃牛肉,让他们做一道炙烤牛柳怎么样?再来一条白葡萄酒奶油三文鱼,配一份奶油蘑菇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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