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他笑吟吟地环顾四周一脸菜色的众人,尤其是林二爷和林棠波,开口道:
“我们,谈谈?”
☆、第六十四颗药
他话音落下,在座的人都反应各异。
林沉澜眼神倒是镇定如常,林二爷脸上则阴晴不定,还带了几分疑惑。
其他人也都跟他同一副神情,不明白言淮怎么就通过门口层层严密的阻碍,怎么就让林老顺从地离开,甚至,怎么就要一本正经地开始谈事。
谈事,谈什么?
一室屏息,言淮神色自若地静静等着,也不说要谈什么。就在所有人心中都纷纷猜测不已的时候,终于有人出了声。
“言老板,别忘了我们约定过什么。”林棠波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眼中却怒火难忍,“你这样单方面毁约,就不怕我撕票?”
下一秒,言淮却端起桌面上的枪,将枪口对准林棠波。
他轻轻一笑,看的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惊。
“也好,那就看看是我的枪快,还是你的人收消息快。”
林棠波脸色变幻不定,悄悄尝试着和手下联系,才发现所有联络方式都没有回应。他恨恨地看向言淮,终于明白这根本就是一场瓮中捉鳖的局。
他紧紧蹙眉,一字一句都在舌尖上磨砺出血的味道,“言淮,这是你逼我的。”
言淮却微微勾起唇角,弧度冷峻不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打算?”
刚才手下已经通知他,那几个点都没有找到时燃,只有几个陌生小姑娘,大概是林棠波用来迷惑视线的傀儡。这说明林棠波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时燃还给他,所以,还需要客气什么?
林棠波见心事被戳破,森冷眸光一闪而过,一腔怒火隐忍在眉间,只是苦于手边没有任何可以反抗的武器,无法发作。
桌上几个人此时也听出了个大概,都恨不得把自己藏在桌子底下,装作没听到这个秘密——
笑话,时家小姐被林棠波掳走了,这下子得罪的就是言时两个家族,他们平时跟着林棠波做事,就是看他有望继承林家,现在看来,非但油水捞不到,只怕还要跟着倒霉。
言淮无声冷笑,将几人表情收归眼底,淡淡问道,“各位都是明白人,今后的选择,都清楚了吗?”
一干人顿时想打开了话匣子似的,纷纷踊跃发言,极力与二房撇清干系,听的林二爷和林棠波脸上顿时一阵青红皂白。
尤其是林二爷,终于按捺不住,一拍桌子而起,“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那些单子是谁放给你们的,又是谁捧你们上位的,现在……”
“树倒猢狲散,自古一样,又何必怪他们?”林沉澜却忽然插话,笑意幽幽地看向林二爷,“而且,要论忘恩负义,这些人怕是都不及二叔您一个。十年前我父亲是因为什么过世的,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林二爷的怒容顿时溃散,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涉及林家内部恩怨,言淮也不好再插手。清场、闯入、震慑、恐吓,他做这些,只是为林沉澜掌权铺路,如今这些旁支都已经归顺,他也不需要再留在这里。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他拎起桌面上的□□,一把扔给林沉澜,旋即起身,“这里就交给你了。”
权力交接,林家还有不少内务要处理,林沉澜必须留在这里,而且还有那件事情需要他配合。
林沉澜接过那把枪,沉甸甸地拎在手心,起身追到门口,对已经走出去的言淮等人说,“你说的没错,林棠波的确不值得信任,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言淮没有转身,却顿住了脚步,声音自前头飘回来。
“你对她的恩情,两清了。”
林沉澜哭笑不得,“你这家伙还真是计较。”
他没有说,他已经把言淮当成了兄弟。当然,这个傲娇的家伙如果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会傲娇地表示——兄弟?不好意思,我只是为了帮我老婆还人情。
言淮却像是看穿他心中所想,侧脸低道,“如果我还能回来……”
如果还能回来,与君共醉三百场,未尝不可。
然而后半句,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完,蓦地就止住声音,很快消失在楼梯里。
——
接下来的五个小时里,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
先是林沉澜将林棠波暂时拘禁,对林家内部进行了一场大清洗,拔除了二房所有的耳目势力;然后是林二爷破釜沉舟,将林棠波偷偷放走,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连林二爷都不清楚。
整个事件有两个疑点。
其一,林棠波的逃跑顺利地有些异常,让人不得不怀疑,似乎、好像、大概是林沉澜故意纵容他逃走似的。
其二,与林棠波一同消失的,还有时燃。
当然,第二件事只有少数人知道。
但即便如此,也瞒不过时家。
时老爷子本在欧洲静养,听到消息后当即联系国内亲信,自己则急匆匆地打算出院,坐专机飞回国内,亲自寻回孙女。
时家几个手下都担心老爷子身体受不了折腾,可又劝不动他,正急上眉头时,据说在临行前,他老人家很突然地接听了一通来自国内的电话,那边的人不知说了什么,他面上的焦虑缓和不少,随后将日程改为第二日回国,一群手下这才放心下来。
言淮从露台上回到房间内,手机上的屏幕依然亮着,电话才刚挂断。
说服时家老爷子费了不少口舌,弥生适时递上来一杯冰水,他仰头一饮而尽,握着杯子问,“林棠波那边怎么样了?”
“从他离开林家就一直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弥生说道,“前线的人发回消息说,他动用了三层常用假身份,分别购买了汽车、轮船、火车三种通行票作掩护,但其实是被章家的人一路护着,连夜送出了省,看路线,应该是打算在云南境内偷渡出境。”
“有没有发现她?”
弥生摇摇头,“没有看到时小姐的身影,应该是做了伪装,或者……是被偷偷藏在车里了。”
“嘭”的一声,言淮手里的玻璃水杯瞬间被捏爆,碎片扎了他满手。
弥生吓了一跳,立刻掏出手机,“我让医生过来。”
言淮却不甚在意地摆摆手,随意拔掉几个扎在掌心的碎渣,示意他退下。
弥生犹豫了一下,看看他的神色,最终还是没有出声,静静将门掩上就离开了。
这是相当难熬的一夜。
对于言淮来说,是这样,对于时燃来说,也是这样。
一觉醒来,她已经被转移到了新地方。
四周充裕着浓郁的皮革味,细细分辨,似乎还夹杂着汽油的味道。她动了下身子,空间狭长窄小,这才确定自己身处的地方,是汽车后备箱。
隔着一层钢板,有人声自车内传来,隐约可以听出来,其中有林棠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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