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不过是我一个丫鬟,”唐凤已毫不迟疑的掀开帘子,叶议郎探头一看,的确是个容貌普通面色发黄的丫鬟,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叶大人,能放我进去了吗?”
“失礼了……夫人请进。”
马车慢悠悠地驶进宫中,一直到太后的慈宁宫外,唐凤已才带着甄从容下马车,罗启与车夫等在慈宁宫外。
二人一路神情自然地在宫女的带领下,进入慈宁宫,荀太后早就接到了罗启派人偷偷递进来的消息。看到二人微微一愣,目光停留在甄从容身上,惊道:“这,是表妹?”
唐凤已忍不住莞尔一笑,说实话先前她第一眼也没认出来,前后差别实在太大了。
甄从容也笑着冲她拜道:“太后。”
荀太后感叹不已:“早年听母亲说起甄家闯荡武林,靠的不仅是功夫,还有各种奇门异术,这易容术就是其中之一,没想到甄家能传到你这一代,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真的见识到了。”
“甄家对爹的教养之恩,爹说他没齿难忘。”
“甄将军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唐凤已打断二人,催促道:“娘娘,甄家妹妹,事不宜迟,还是快点行动吧。”
荀太后点点头,带着两人拐到后头,小皇帝恰好换完唐凤已先前送进来的侍女服,宫女正在给他梳着侍女最常见的双丫髻,见两人进来,小皇帝一脸别扭尴尬地看着她们。
面对一国之君,她们哪里敢笑,甄从容从装着药材的箱子下层,拿出易容的材料,对小皇帝道:“皇上,失礼了。”
“免你无罪,”小皇帝无奈道:“只是事成之后,此事可千万别传出去。”
三人闻言一笑,连荀太后都忍俊不禁,难得能在如今压迫的气氛中,有片刻的欢乐。
不过一炷香功夫,甄从容就替小皇帝易容完,和她此时的装扮,看上去相差无几,真要说区别,那就是甄从容的眉眼更媚一些,但刚才叶议郎不过匆匆一眼,想来不会看出来起疑心。
看着小皇帝跟着唐凤已离去,荀太后忧心不已,对着宫门发呆。恰好此时易容成小皇帝模样的甄从容从屋内出来,荀太后看到她,微微一愣,竟然当真有六七分相似,远远看去,的确难看出差别。
“太后,还有些细节上的东西,要劳您与我细说了。”毕竟皇帝的日常作息,她全然不懂,突然临时抱佛脚,只希望外人别看出来
“虽有七分相似,但声音还是不同。若是近臣,或者魏王有心单独见你,还是会露出破绽,”荀太后摇了摇头,“哪怕我一口咬定你就是皇上,他们想必也会起戒心。”
“太后不必担心,”甄从容劝道:“明日上朝时臣女会装晕生病,到时候露一面只要让朝臣知道皇上病了即可,之后您便能垂帘听政替皇上早朝,臣女只在宫内偶尔活动。臣女猜测魏王想必在明日之后,才会细查一切进出宫内的人。”
荀太后点点头,紧接着开始与她细说小皇帝的起居习惯,事无巨细。
第二日早朝时,一切都按甄从容所想的,在她假扮小皇帝病倒之后,魏王特地去了趟太医处。好在甄从容如今的确身子虚弱,即便魏王在太医处有眼线,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这一连过了几日,都平安无事。甄从容和荀太后每日最想听到的消息,就是南夷那边,谢昶之成功找到了荀二老爷,然而消息迟迟不来。
头几天,罗启还会想办法派人递消息进来,而后就音讯全无,引得荀太后更加焦急。
眼看着顺亲王马上就要进金陵面圣,作为叔父,定然要想尽办法见见小皇帝,到时候难免会拆穿。
另外,他表面上带来的是商队,实际上应该是一批精心挑选的私兵。而宫外却没有传来一点甄家军的动静,连甄从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们中途遭遇了埋伏。
月光下,她独自立在院中,彻夜难眠。
不光担心甄家军出意外,她更担心的是那个少年。想到宫淙陶与自己说,他拼尽全力不顾危险闯进贡西部落,才替她找来那张配方,她还没有好好感谢他,若是出了意外,叫她如何能甘心?
“长夜漫漫,‘皇上’怎么不睡觉,在外头站着做什么?”
似曾相识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熟悉的玩世不恭,甄从容不敢置信地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廊下从阴暗中走出的少年,月光在他成熟许多的下巴上打下侧影。
两年的时间,让他原本就俊美精致的五官,更加成熟立体。曾经放荡不羁的眉眼,如今变得深邃而内敛,只是那眼底的骄傲一如既往。
少年意气强不羁,虎胁插翼白日飞。
莫名的,没读过多久的书,她却想起了在白露书院时学过的这句诗。
要说两年前的荀司韶,是个莽撞又霸道的孤狼,那么如今的他更像一只深山中的虎,蓄势待发。
见她满眼错愕的看过来,明明是一张怪异的面容,荀司韶却一眼就认出了她熟悉的眼睛,轻轻一笑,声如玉石沉醉悦耳,荡气回肠。
“小姑姑,我来了。”
第66章 逼宫
甄从容没有想到, 他会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管是太后有意为之还是很久以前顺亲王的安插,如今宫中到处都是顺亲王那边的眼线。他这样全然不顾地闯入宫中,若是被对方发现,可想而知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不知该说他胆大包天还是有勇有谋……
气氛似乎有些凝滞, 她张了张嘴, 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夜风寒凉, 又夹着湿冷的露气, 刺激着她的喉咙口,突然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荀司韶脸色一变, 收起那副嬉笑的嘴脸, 紧张地上前,想扶着她有恐唐突了她, 只觉得手足无措,“你怎么了?”
“无碍,”甄从容摆摆手, 他走近了,才发现这神情举止,还是两年前那个少年,她笑了笑,“倒是你,怎么来宫里了?现在是关键时刻,你应该在宫外听候太后的号令才对。”
荀司韶抿着唇,说起这个他就来气, 拉下脸道:“不都是小姑姑任意妄为,明明身子不好还敢把皇上替出来!我刚落脚知道这事儿就马不停蹄地过来了,得,您自己不顾自己的身体,我给你送解药还不成吗?”
他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琉璃瓶子,里头装着黑色的液体,瓶子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吸引了少女全部的注意力。
“解药?”甄从容闻言一愣,喃喃道:“我,我吃了,能好吗?”
荀司韶被她逗笑了,看着面前跟两年前相比软萌了不少的少女,油然而生一股子贼胆,忍不住想若是小姑姑一辈子恢复不了,那他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这想法很可怕,他摇了摇头,在少女不解的眼神里,撇撇嘴,道:“你说呢?不能好那还叫什么解药,你就放心吧,我舅舅找的几个大夫在动物身上试过了,吃了这解药,毒就全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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