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主动示好,刘召年当然不会再给他没脸,他还生怕刘召安和他计较起来,跑到太皇太后面前告状,那回去可真有够自己受的了。
见刘召安一副一心想着玩的模样,刘召安拍着胸口说:“安堂弟放心,这几天就跟着堂兄我,包你玩遍整个金陵,尽兴而归!虽不敢说大话,这金陵城世家子弟里论排面,他荀司韶敢认第一,我刘召年就敢认第二!就算是御史台都要给我面子!”
刘召安闻言,摆手称好,又好奇道:“荀司韶是谁?”
刘召年朝着小皇帝身边努了努嘴,哼声道:“就那边跟着的那个。”
他以为自己深情掩饰地很好了,却丝毫没注意语气里流露出一丝不屑和妒意,刘召安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恍然大悟道:“原来就是他啊,我记得他,前几日在街上撞见过,非逼着我给他让道,横得很。”
“太后的亲侄子,陛下的表兄,能不横?”刘召年耸耸肩,听到他前几日的遭遇,很感兴趣,“算你倒霉,刚回金陵就遇上他。倒不是怕他,我只是懒得跟他计较罢了。”
“堂兄是耿直性子,自然不如某些阿谀奉承的人惯会谄媚,”刘召安笑眯眯的说。
知道他意指荀司韶,这话可是说到刘召年心坎上了,他一连串应道道“是”,又说:“还是安堂弟懂我,难怪我一见你就觉得咱俩能玩到一块儿去。”
全然忘了刚才第一次见面的剑拔弩张。
小皇帝一行人刚及正殿门口,便和太皇太后凤驾遇上。年过耄耋的太皇太后已经有些老懵懂,每日里大部分时日都是昏昏噩噩不理人事的状态,原本早已淡出了众人的视线,如今为了一见小儿子一家,还真是……豁出去了。
难怪民间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这老儿子指的就是老来得子最后一个儿子,顺亲王可不就是应了这句话?
小皇帝见到自己家老祖宗,还是很规矩地行礼问好,可老太太的注意力却不在他身上。刚才太皇太后一从凤撵上下来,见到皇帝这群里人,就挪不开视线了,不过她可不是在看小皇帝,而是在看他身后的另一个人。
“好孩子,来,来让哀家看看。”她对着刘召安招招手。
刘召安一脸懵然地看着,环顾四周,发现太皇太后喊的是自己,才后知后觉地说:“老祖宗喊的是我吗?”
“是你,孩子,过来,”太皇太后一脸慈祥地招呼刘召安到身边,推开扶着她的内监地手,拉着刘召安,“好孩子,往后啊,叫哀家太奶奶。”
刘召安一脸顺从,带着反应不过来的懵懂,点点头,顺势喊了一声,“太奶奶。”
“乖,”太皇太后笑得合不拢嘴,那平日里严肃的脸,此时笑出一脸的褶子,“好孩子,跟你祖父小时候长得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怪都说孙子似爷爷,好好好……”
太皇太后拉着他,又絮絮叨叨地问了好些,例如你爹还好吗?你在云南可有受苦之类的问题,刘召安老老实实地回答,间或夹杂着几句恰到好处的撒娇,更是让老人家更为喜爱。
小皇帝冲着荀司韶撇撇嘴,满不在意地跟上无视一群人的太皇太后。长辈在上,太皇太后在此,连皇帝都要在后头。
但当荀太后看着她拉着刘召安的手,慢慢踏入正殿,而小皇帝一行人默默跟在后面的时候,她那方才和荀家人聊的笑意融融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放假回来交债了……
第15章 暗斗
“母后,”荀太后起身去扶太皇太后,有些错愕,“怎么不让儿臣去宫门外迎一迎,之前半点风声也无,儿臣以为您今日不来了,都没个准备……”
“怎么?哀家来参加宫宴,还得征求太后你的同意?”太皇太后别过头,躲开了荀太后伸过来要扶着她的手臂。
态度很是冷淡。
其实当年她和荀太后从先皇那会儿婆媳关系就不好,更何况是现在自己成了有名无权的太皇太后。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荀太后一张笑脸差点挂不住。
她本就不是喜欢藏着掖着的性格,在宫里待了十几年,虽然改变不少,但本性还是像荀老太太那样的直爽性格。见太皇太后当着众人落她面子,她脸色也不好看,“母后想如何,自然不会有人多说一个‘不’字。”
好在太皇太后已经老得听不懂她话里的讽刺了,只顾着和刘召安说话。荀太后被太皇太后下了面子,她这一侧的命妇们只当看不见。
二人之间的不愉快,若是牵连到她们,就倒霉了。这种时候命妇们最擅长的就是各自旁若无人地交流问候,有些东西看见了也得装作没看见。
唯独荀老太太在看到荀太后受了气之后,一时乱了呼吸。
这个老刁妇!当年若不是荀家功高盖主,引得先皇猜忌,险些被陷害逆反之罪,她绝不会允许自己女儿嫁进宫中来。
那是他们荀家当年唯一的小女儿啊,她放在心尖上的荀茵。
荀老太太越想越是意难平,不觉中,捏着手里的杯子死死压在案几上,越来越重。
杯子是上好的汝窑白瓷,那木头的案几,也是名贵的黄梨木。可再好的东西,也经不住荀老太太几十年的内力。
“咔,”轻轻一声,谁都没听见,那杯子的底部被死死按进了案几里……
一只麦色的手按在了荀老太太的手臂上,看似瘦弱无力,却不动声色地化解了她一部分的内劲,也阻止她闹大动静。
“姑母,”甄从容低声道,“太后的寿辰,杯碎不详。”
是啊,今日是女儿的寿辰,荀老太太也希望能顺顺利利。好甄从容这句话暂时压住了她一肚子的气。
她用内力传声,与甄从容交流:“那老不死的,居然敢给我女儿气受!”
甄从容默了一瞬,心中有些感叹,难怪她爹知道她要来金陵半点都不担心,一提起荀老太太就笑个不停,她现在总算有几分明白了。
土匪出身的荀老太太出了脾气火爆,还有个特点,就是护短。
老太太平复心情,久坐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她担心宫女看出异样,于是默默地把手伸到案几下方,不动声色地探查四周。确定谁都没有注意这边,才伸手一使力,“啪”地一声,把那嵌进去的杯子,给拍了出来……
荀老太太转头看了她一眼,甄从容淡若无事地面试前方,正襟危坐。
另外一边,荀太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依然保持着端庄优雅的姿态,尽管太皇太后让她落了面子,但不可能把不满露在脸上。
哪怕是在小皇帝落座之后,太皇太后顺理成章地拉着刘召安上坐自己身边。
按照宫里的规矩,宫宴通常情况下,只有皇帝和皇后才能在上首入座。小皇帝尚未成婚,后宫无主。而如今太后监国,按之前的事例,太后是可以坐在上首座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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