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从容猜到她大约想说那帮人不好相处,以汤汶诗的教养,是不可能说别人坏话的,吞吞吐吐地说出这番话已经不容易。
冯怡姜老早就憋不住了,忙补充道:“阿诗你就该跟甄姐姐说清楚!甄姐姐我跟你说,那帮人,就是以荀萱和易欣怜为首的,很不好相处,骑射课老爱嘲笑我们,特别是易欣怜,之前马鞭子抽到别人,也忌惮那是御赐的东西人家不敢得罪,蛮横至极!你别去招惹她,平白挨鞭子不划算。”
“那以后我就跟你们一起吧,”其实就算她们不提醒,她也不会往那边凑,大长公主地位不凡,连荀太后都要礼让三分。她的外孙女是很威风很值得结交没错,但看她和荀萱关系密切,就知道自己该敬而远之了。
但她不想招惹人家,不代表人家就会放过她。
易欣怜在几个女孩子的簇拥下,冷不防看到了人群外头远远站着的三个人,甄从容长得黑人也显眼,于是她把那条金丝鞭往腰上一挂,拎着弓箭就过来了。
“喂,甄从容,”她抬着下巴,高傲的笑着,“听说你们甄家人一个个的武功高强,还擅长骑射,那么我像你讨教下,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汤汶诗被她这阵势吓了一跳,急着帮忙说:“欣怜姐姐,陈夫子刚刚是让我们练箭,我们不能私自比试……”
“我又没跟你讲话,”易欣怜皱着眉,圆圆的杏眼瞥见一旁瞪着自己的冯怡姜,突然得意一笑,“瞪我干什么?还想继续比划吗?手下败将!”
“……”,输人一头低人一等,刚想反驳她的冯怡姜瞬间满肚子话都被堵了回去。
偏偏荀萱见甄从容不说话,细声细气地对另外两个人说:“表姑姑第一次上骑射课,还陌生着,不如阿诗和怡姜与欣怜比试一番,让表姑姑熟悉熟悉。”
甄从容淡漠地眼神扫了眼荀萱,见她眼底一抹得意,突然有些想笑,倒是她小看对方了。冯怡姜是个讲义气的姑娘,正想硬着头皮迎上去,却见身边的少女已经踏出一步上前。
“我与你比吧,”甄从容轻描淡写地应了下来。她走过一旁挂着弓箭的架子,一把把弓掂量着,似乎在挑趁手的。
最后她走到架子最后面,拿起那边黑的发亮的弓箭,才停手:“我就选这把吧。”
易欣怜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确定你能拉?那把弓是夫子的,你在说笑吧,这里只有陈夫子才拉的动它。“
“只有这把弓趁我的手,“她还没嫌太轻呢。
怕易欣怜再多说让人心烦,甄从容举着弓朝天一拉,放了支空箭,才转头对目瞪口呆的易欣怜众人道:“就这把吧,比什么?“
荀萱拍拍易欣怜,说:“阿欣,让她见识下你的箭法吧。“
易欣怜身边另一个女孩子也捂嘴笑个不停:“就是,让她知道逞强有多丢脸,叫她装模作样!”
易欣怜原本还有些怔住,被身边的人一激,瞬间也变得好战起来。是啊,拉的动又不代表射得准,箭法又不靠一身蛮力!
所以她指指远处的靶子,对甄从容说:“就比射靶子吧,五十步开外,一共射三支箭,看谁射的准!”
甄从容疑惑道:“只要不近于五十步就可以了?”
这话在易欣怜听来真是异常的挑衅,她气道:“你还想多远?百步穿杨吗?”
“没什么,五十步就五十步吧,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我先来!”易欣怜急于证明,她大步跨到五十步外,拿着她那把火红的弓,抽出一支箭,架在弓上对准远处的靶子,眯着眼认真瞄准。
“嗖”,的一声,箭射在了靶子上,正中红心。
“好!”
“阿欣射得好!”
女学子们的叫好声无疑让易欣怜更加自信,她得意地看了甄从容一样,紧接着,很快射出了第二箭。这一次大概有些急,箭稍微偏了一分,但也十分靠近红心,对女子来说已经极为不易,众人依然连连叫好。
对自己箭法苛刻的易欣怜显然十分不满意,知道自己乱了心绪,第三箭她尤其认真,斟酌许久,才射出去,这一次好出意外的命中了靶心。
她暗暗松了口气,转过头,抬着下巴,骄傲自信地对甄从容道:“该你了,让我见识下甄家人的厉害吧。”
甄从容皱了下眉,恰好这时有人喊道:“陈夫子来了。”
“早不来晚不来!”再晚一柱□□夫来也好呀,坏了她跟甄从容的比试!
易欣怜看着远处正大步流星往她们这边赶来的陈夫子,却听有身边有人倒抽一口气惊呼,她一转头,就见甄从容同时架了三支箭,瞄准靶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功夫,射了出去。
“嗖,”整齐的一声,得来“嗒嗒嗒”三声命中的回应。
众人尚未回过神来,就见那靶子正中间红心上,整整齐齐挤着三支紧贴的箭。
正是甄从容方才射出去的连珠箭。
作者有话要说: 急着赶榜单,错别字明天再修改,不好意思
第22章 罚与等
“你们几个在做什么?”一身暗青色劲装的陈夫子陈芍,梳着单髻,大步流星地走来。四十出头的她,不似保养得体的世家贵妇,却目光坦然,落落大方,眉宇间自有一番特别的英气,让人只觉得不怒自威。
风把她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她锐利的目光扫过一群低着头不敢看她的小姑娘,最后停留在自己那把弓身上,于是审视的目光盯上了拿着弓甄从容,以及她身边同样拿弓的易欣怜。
“夫子,您的弓,”甄从容见状,低着头,双手举弓毕恭毕敬地呈上。
陈芍却没接,上上下下将她审视一番,笑了:“我倒是不知,将门出生的姑娘,也如此不懂纪律,你们方才私自比试了,是不是?”
这话里的讽刺听得冯怡姜都要跳脚,想站出来替她解释,却被甄从容暗中拉住,她半点也不辩解,低头认错道:“夫子教训的是,是我们不是。”
易欣怜却极为不服,她早就不满意陈夫子的授课方式,又无聊又闷,抿着唇小声道:“就是切磋切磋,同窗之间……又能如何……”
“切磋也要留到学成之后!”陈夫子冷哼一声打断了她,丝毫不顾忌自己面前的是身份高了自己无数位的大长公主家的外孙女,只严厉道:“学个半吊子,就不知天高地厚,私自比试了?你们也读孔夫子,不思进取,学问都学到哪里去了?”
易欣怜被说得面红耳赤,甄从容还是刚才的额姿态,低头再拜,道:“夫子,是我们错了,学生甘受责罚。”
“你呢?”陈夫子瞥了眼易欣怜。
“学生……学生也知错,请夫子责罚……”易欣怜心不甘情不愿,荀萱在一旁拼命给她使眼色,她才勉勉强强地如此说道。
“既然你们急着实践,就罚你们一人三百支箭吧,”陈夫子淡淡一笑,“必须全都命中红心,偏的不算。刚刚我也看了个七七八八了,对你们来说不算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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