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哄好易欣怜,荀萱急着想知道自己感兴趣的,便转了话题问她:“对了,你昨天,家中可有说什么?阿欣你放心,我心里肯定是向着你的,只是她也是我表姑姑,怕你们家里怪罪,你别怪我多嘴问一句。”
易欣怜抬着下巴,摆摆手,斩钉截铁道:“我怎么可能跟家里人打小报告,放心,我昨个什么都没跟家里人说!”
这个傻子!荀萱气得要死,但面上却只能假装松了口气的样子,拍拍胸口释然道:“你家里不怪罪就好。”
“本就是我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怪罪的,”易欣怜有些莫名地看着她,“阿萱你就是太心善了,无关紧要的人,那么关心作甚?”
“毕竟是我表姑姑,现在她又住在我们家中,家里长辈都喜欢她,”荀萱勉强一笑,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来:“特别是我祖母,从来都是心向着她……”
易欣怜闻言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她欺负你了?”
“没有……”荀萱顿了顿,叹了口气无奈道:“她是长辈,让着她也是应该的。”
“那她肯定欺负你了!”易欣怜又气又急,搂着她的手安慰道:“放心阿萱,我替你出气,以后帮你教训她!”
“没事……阿欣你自己注意点,她功夫好,你自己别伤着就是……”荀萱说着关心易欣怜的话,话里话外却在告诉她甄从容有可能会对她动手脚。
果然,易欣怜长眉一瞪,按着腰上的金丝鞭,呵道:“她敢?”
正说着,甄从容和冯怡姜汤汶诗两人一起走近教舍,易欣怜见她们进来,毫不遮掩地狠狠瞪去,眼睛转都不转。
甄从容被瞪的莫名其妙,连汤汶诗都吓了一跳,“易欣怜为什么瞪着我们,出什么事了?”
冯怡姜眼尖,看到她身边的荀萱,冷哼一声,“肯定是荀萱又跟她说了什么,蠢死了,只会被荀萱拿来当出头鸟。”
“她们管她们的,”甄从容无奈道:“我只想早些赶上各门课的进度。”
“甄姐姐,我来帮你,”汤汶诗自告奋勇,见甄从容和冯怡姜都含笑看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我虽然学艺不精,却也稍微能帮上点忙。”
“瞎说,除了你还有谁更合适啊?”
甄从容也点点头,“阿诗妹妹若是肯教我,那真是帮大忙了。“
冯怡姜受不了她们这边姐姐妹妹谦虚来谦虚去的,急着拉二人入座:“你们别谦虚客套了,阿诗快跟甄姐姐讲讲今天要上的课吧,一会儿夫子就来了。“
“哦对,“汤汶诗把书箱里的《大周礼》拿出来,跟甄从容解释道:“甄姐姐,今天学的两门课一门礼法一门诗书。礼法是刘夫子授课,学的是大周的礼与法,甄姐姐你翻到《大周礼》六章其二……我们学到这里了。”
甄从容照办无误,她翻到汤汶诗说的那页内容,只见上面写着:“下大夫相见以雁,饰之以布,维之以索,如执雉。上大夫相见以羔,饰之以布,四维之,结于面;左头,如麛执之。如士相见之礼……”(选自《仪礼》)
汤汶诗点点头,“这些时日我们正在学‘士相见礼篇’,甄姐姐应当知晓,我们女学里头不少同窗将来是准备当女官的,所以这门课可绝对得好好学,上回讲到下大夫相互拜见时,应当用大雁作为拜礼,以布缝衣束在雁身上,双足用绳索绑好相连……”
听着汤汶诗浅显易懂的解释,甄从容也慢慢理解,她学习能力不错领悟得快马上就能举一反三。可惜的是底子太差,很多常识性的东西要从头开始学。汤汶诗并不嫌她,也不会因为她的无知大惊小怪,只是面色平静又认真耐心地给她讲解。
好在这一门课讲课的刘夫子是个老学究,只顾讲课,也不太搭理这帮女学生,讲完便拎着自己一摞书离去,留下功课命她们下次礼法课的时候交上来。
甄从容松了口气,刚要与汤汶诗请教下午的功课,就见冯怡姜拿出个食盒,迫不及待地凑过来:“别研究了,我带了好吃的,我们找个地方一块儿用午膳去。”
“怡姜慢些,后山那儿有个凉亭,我们可以去那里用膳,”汤汶诗拉住她,对甄从容道:“甄姐姐,与我们一道吧。”
甄从容微微一愣,有些不大习惯。
按礼法上说,大周平民一日两餐,诸侯则一日可享用三餐,只有皇室才可一日四餐。白露书院有不少学子出身贫寒,书院为了照顾他们的情况,特地取消了饭堂,这也是在金陵城内曾被大肆褒奖,引得其他书院纷纷效仿的一件事。
按理说,甄家足以一日三餐,但在边关,食物短缺,没有仗打的时候,将士们通常也只能一日两餐。甄将军本人与众将士们同甘共苦,一日也仅两餐而已,至于唯一的女儿,虽然他并没有强求,但从小在军营长大的甄从容也早就习惯了一日两餐。
昨日因为骑射课下学早,没注意到午膳的问题,今天被两人提醒,才注意到教舍内人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留下来的也就剩勤工俭学的贫家子弟。
汤汶诗贴心地给她解释:“书院规定教舍午休时不可以用食,所以大家如果要吃东西,都是去茶厅或是自去找个凉亭。”
“这样……”甄从容对二人坦白道:“抱歉我之前并没有用午膳的习惯,所以今日没有带食盒,我陪你们去用膳吧。”
汤汶诗微微一愣,却很快恢复常态,并没有问她为何不用午膳,只笑着拉她:“那随我们去凉亭喝喝茶吃吃点心也好。”
冯怡姜是根本没想那么多,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吃我的吃我的,我带了好多。甄姐姐,我分给你!”
甄从容应下,于是三人相携去了凉亭。
冯怡姜倒了从茶厅泡好的玉露茶,拿出茶点来请甄从容用:“甄姐姐,你吃吃我家的茶点。虽说这泡茶的水比不上安吉玉泉,可茶叶却是极好的,顺便,我泡茶的功夫还不错吧?”
甄从容哪里喝得出好茶坏茶,对她来说,形神明目的绿茶只要不泡涩了,都是好茶,所以豪饮了一杯,“别介意,我赏不来茶,不过怡姜妹妹泡的茶极好喝。”
冯怡姜半点儿都没嘲笑她的意思,只顾着自己得意的哈哈大笑,冲着汤汶诗得瑟的挤挤眼。
三人坐在石桌前相谈甚欢,却忽闻脚步声,甄从容功夫好,耳根子浅,早就听了动静,陡然收了笑,低声提醒:“有男子过来。”
男子脚步沉,女子脚步轻,对她而言很容易辨清。
汤汶诗和冯怡姜俱是一愣,只因凉亭这里是书院女学的范围,按规矩,男学子不可逗留。
她们尚未出声,那边先行而来打头阵的少年就眼尖注意到了这边动静,也是愣了一瞬,转而先发制人。
他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扫了眼三人,冷漠地说:“我们丁少要在此用膳,诸位姑娘对不住了,请快些离去吧!”
52书库推荐浏览: May_月见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