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司韶看傻了,即便是再讨厌甄从容,此时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轻功,让自己眼红了。冷眼扫过墙下目瞪口呆的荀司韶,声音冷淡:“书院到府中,不过二十里路,你以为,我轻功回来用得着多久?”
他皱眉:“你把小谢怎么样了?”
“担心他?”甄从容淡淡一笑,“你不妨明天问问你那位好友。”
说完翻身一跃,如一只飞燕般,消失在亭台楼阁间。
荀司韶站在原地看得出神,呆滞了半天,突然露齿一笑,眉宇间居然有几分恍然。
得,真是把他这小姑姑逼急了,逼出本性来了。
第27章 机会
二十六
一大早,谢昶之心神不宁地踏进校舍,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昨日下午,自己被少女点了穴傻站在园子里,过往的学子们好奇又好笑地从他身边走过。其中不乏平日看不惯他们这帮人的同窗,对他冷嘲热讽。
谢昶之却无心顾之,他脑海里不断浮现的是那双清凉锐利的双眼,还有她快到让人措手不及的招式,在他脑袋里一遍遍回放。一炷香工夫,对他而言漫长又短暂,却足够他想了很多。
从回忆里抽出神来,一抬头,便看到教舍里他的书案旁边,坐了一圈人。
荀司韶、王淰之、唐宪、范启谅,齐刷刷地坐在周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底全是好奇与期待,似乎在等他讲昨天的“趣事”。谢昶之张了下嘴,又顿住,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哎呀七哥你倒是说啊别打马虎眼了!叹什么气!”范启谅是个急性子,一个劲儿催他:“昨个本来约好的马球也没打成,你去找那甄从容做什么去了?快跟我们说说!”
“以七哥的性子,还有啥?肯定是切磋功夫去了,”王淰之笑着试探道:“所以,谁输谁赢?”
唐宪提醒他放弃这个不符合实际的猜测,“别瞎想了,书院里怎么比?”
“所以七哥快说说呀,我们都等着呢!”王淰之拉了张凳子,坐到谢昶之身边,凑近道:“四哥说她昨天自个儿轻功回去的,这可是话本子里的场景啊!我就说她厉害着!”
“行了你,”范启谅就是看不惯王淰之夸甄从容,不耐道:“别七哥还没开口你就净长他人威风~”
“闹够没?话比小谢还多,”荀司韶冷艳看他们争完闭嘴,抄着手俨然好整以暇洗耳恭听的模样,对谢昶之说:“小谢,都等着你呢,快说说,功夫比你如何?”
谢昶之眼神复杂,他看了一圈兴致勃勃的好友们,承认道:“四哥你说得对,我功夫的确不如她。”
此话一出,真是语惊四座。沉默一瞬,引来其他几人唏嘘不已,范十一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自言自语:“真的假的?我没听错吧,七哥向一个小丫头认输?”
“技不如人,又能如何?”谢昶之自嘲一笑。
唐宪倒是想得比较多,细心追问了他一句:“你们比试过了?”
谢昶之勉强一笑,摇头:“尚未,只是昨日无意激怒她,惹她点我僵穴,那出招速度我竟是看都看不清,更别提反击,点穴用的还是独门秘法,试过了,内力冲不开。”
众人又再次沉默,唐宪了然点点头,拍拍谢昶之的肩膀示意他想开点,而后又对荀司韶感叹:“连小谢都不是她的对手,四哥,你家那小姑姑倒是深不可测啊。”
荀司韶冷笑一声,并未回他。
而谢昶之却还在念念叨叨,处于恍惚不清的状态中浑然不知,叹息:“她这般年纪,竟已有如此武功,我不如她,我不如她……”
范启谅向来敬重谢昶之这般的武痴,更何况还是个跟他们其他人不一样,春秋寒暑每日寅时起身勤学苦练一心练功,十几年如一日从未断过。
见他如此落魄失意,心中仿佛有种郁气,感同瘦身般有些替自己哥们儿抱不平,范启谅不屑地笑了一声,轻蔑道:“不过仗着学了甄家的什么独门秘笈,投机取巧罢了,现在厉害,以后未必,她那身板,若不经风的模样,跟七哥怎么比?昨日,我看要不是她卑鄙,偷袭七哥在先,又怎么会得手。要我说,若是真刀真枪的来,定然不是七哥对手!”
“真刀真枪我也必输无疑,”谢昶之闻言苦笑,虽领了他好意安慰这一番话,却心知肚明,“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从出招快慢看,我就已经输了一半。更别说她内力比我深厚不知多少,那样的根基,她必然也是勤学苦练之人。我虽技不如人,倒也不是输不起。武学一行,同样用了心血,那么终究看的还是天赋。我亦不愿承认,但不得不承认,她天赋异禀,天生便是习武之才……”
范启谅性子急,口无遮拦,闻言气得要死,想也不想就冲荀司韶喊:“四哥,甄家绝学你也可以啊,跟你家老祖宗学个一招半式,灭她威风!”
跟荀司韶玩得好的都知道荀家老太太根本没教自家人一招半式,为此荀司韶没少消沉不解,范启谅这说的,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连王淰之都察觉出来荀司韶浑身上下的阴沉,感觉上去拉范十一捂住嘴,小声道:“你在说什么呢,快别说了。”
范启谅后知后觉,心知自己没经大脑说错话,有些尴尬地偷看荀司韶。
“我要是能学,还用得着一天到晚瞎混?”荀司韶看着他们一串反应,笑了笑,面上倒是摆着无所谓,“那么怕干什么?小谢说的也对,习武看天赋,大概,我这废物资质,还真没入我家那老太太的眼。”
“都散了吧,夫子该来授课 。”说完转身离去,坐回自己的书案前。
众人散去,谢昶之却久久无法平息。以至于这一整堂国礼课程,讲得什么策论,他半点都没有听进去。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他想也没想,便匆匆离开教舍,前往女学。
这一次,他没跟昨日一样,大剌剌地闯进去自己找人。而是特意等到女学下学,冯怡姜从里头出来坐自家马车来,他才把人拦下。
冯怡姜被一侧冷不防冒出来个人吓得不清,待看清了是谁以后,立即横眉冷目抄手防备,“谢七表哥,是你啊。”
这称呼弄得谢昶之好一阵才反应,他有些听不惯,皱了皱眉,问:“表妹,你是在生气?”
“我能不生气吗?!”冯怡姜真是气不打一出来,她深吸一口气,“我的表哥游学回来第一日就对我喜爱敬重的甄姐姐出手,而我前两日才好不容易和她成为朋友!”
谢昶之急于解释:“那是个误会,是我鲁莽……”
“我才不管误不误会!”冯怡姜气得要死,“我只知道你欺负甄姐姐!表哥我跟你说!你要是再敢乱来,别怪我跟舅舅告状!”
明明他根本没机会欺负到她……谢昶之心里如此想,但他虽是个武痴,可好歹没学傻了,当然知道不能说出来了。被冯怡姜一连串的数落,也不反驳,只等她说完,道:“是我不对,若有机会,我也想亲自跟甄姑娘道歉,表妹,是表哥我有错在先,甄姑娘可在此?可否容我再见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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