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欣怜好巧不巧地就跟孝仪郡主坐在一起,但她仗着半个东道主,硬是拉了荀萱坐在身边。往后便是唐凤已和甄从容,二者父亲各是位列大周最有权力的文武大臣,虽远在边关的武将比不上当朝宰相举足轻重,但甄从容怎么说也是个郡君。
汤汶诗和冯怡姜的位置与她们隔了几个座位,两人眼巴巴地望着甄从容。
“荀三姑娘是找不到座位吗?”另一头,孝仪郡主见荀萱落座,轻哼一声,抬着下巴倨傲地说:“不如让阿欣找个侍女带你去你的座位?”
荀萱脸色一白,却没有做声。易欣怜见孝仪郡主欺负自己朋友,立即反驳道:“不劳郡主关心了,阿萱是我请来的贵客,自然跟我坐。”
孝仪郡主讽刺一笑,“阿欣你倒是忘了,你坐在我身边,也不过是碍着大长公主的面子。”
易欣怜似乎没想到她竟敢当面说得如此直接,当即气得面红耳赤,反应之大,连坐在上头的大长公主都留意到了,远远地询问一声:“阿欣,你怎么了?”
“外祖母,孝仪她!”
易欣怜指着孝仪郡主,说不出话来。倒是惠荣长公主闻言,立即瞪着孝仪郡主,呵斥道:“孝仪,你又欺负阿欣了,娘不是与你说过,阿欣是你妹妹,你俩得多亲近亲近,怎么反倒吵起来了?”
大长公主淡淡一笑:“好了惠荣,她们小辈吵着玩,你也别只顾着说孝仪。”
孝仪郡主郡主一别头,大声道:“我才没欺负她呢,不过说了两句她朋友的不是,就帮着外人和我争,有这样的妹妹?”
这朋友,有眼睛的都知道说的是坐在易欣怜身边的荀萱。此话一出,荀萱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她乍然一抬头,瞧见不但惠荣长公主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连上头的大长公主都投来视线,神色晦暗不明。
荀萱当即吓了一跳,低头不敢与二人对事,只心道要遭。
男客们都坐在对面,端木景桓见了这情况,少不得替自己亲表妹和熟悉的荀萱说两句话,便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孝仪你这炮仗脾气还是没变哈哈哈,这是方才在园子里输了游戏吧,怎得脾气这般大?”
他以玩笑似得语气调侃,孝仪郡主反倒没有生气,撇撇嘴,反笑他:“我看输的是景桓哥哥才是,输给荀四公子的滋味,不好受吧?”
“司韶在这些方面可是一绝,我输了也是正常。”端木景桓想得开,随便她说,摆摆手一笑了之。
坐在甄从容身边的唐凤已从刚才冷眼旁观,见端木景桓调节了这处闹剧,随口便说:“这端木景桓倒是个趣人。”
因着两人身边没有旁人,甄从容便知她这一句是与自己说,出于礼貌,她也点点头,“端木公子性子很特别。”
唐凤已转头冲她一笑,“甄姑娘来金陵多久了?”
“不到三月,”甄从容从简回答。
“先前听我家弟弟说,你也在丙字班,”唐凤已扫了眼不远处的荀萱与易欣怜,道:“那两位,不好相与吧?”
她虽然之前帮自己说过话,但这几分主动凑上来莫名的熟络却让甄从容有些不知所措,更何况此时唐凤已用的还是她最不喜欢的试探口吻。
甄从容不置可否,只说:“我去书院不过是为了学点东西,好不好相与,尚且不知。”
唐凤已嘴角一顿,似是没想到她是这性子般,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也不多说,轻笑着自言自语道:“荀萱自作聪明,易欣怜蠢不自知,孝仪反倒不招人讨厌,直来直去。甄姑娘在白露书院,少不得和她们打交道,日后可要留心一二了。”
甄从容语气平静地回应:“多谢唐姑娘提点。”
见她不欲多说,对自己爱理不理,唐凤已也不生气,自顾自独饮菊花酒,看着场中跳舞的歌姬裙摆摇曳,旋转成一个又一个花朵。
“自从有你那绫罗舞,这些就没看头了。”
甄从容:“……”
她能感觉唐凤已并无恶意,但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实在有些奇怪……
歌舞退去后,也到了菊花宴的重头戏,更是才子佳人们可以间接交流的媒介——菊花令。这与普通的诗令并无差别,只是玩得有趣些。
又大长公主开始,往下传一六面骰子,分别六个点数从一到六。若是投中六,便传至下一任,若是投不中,便吟诗一首,需与菊相关,可引经据典,也可随性而发。
甄从容最怕的就是作诗,她的学问,也就停留在识字阶段。但这种场合,大长公主要玩的游戏,谁不敢做陪?
于是待身边的唐凤已每次做完一首新的菊花诗,骰子轮到甄从容丢,她都面无表情地接过,然后一丢骰子。
“六。”
那捧着投盘的下人便摸摸转到了下一个人。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第三次她再次投了个六,连唐凤已都忍不住侧头,直勾勾地看着她目光发愣。倒是坐在她对面的荀司韶,从前面开始就默不作声观察半天,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他这小姑姑,遇到作诗就跟如临大敌一样,好在功夫不错,这首骰子玩得得心应手啊。也不知带她去赌坊,会不会赚个盆满钵满……
不知道自己被表侄子盯上的甄从容,还默默地靠后方坐了坐,让自己在众贵女中更不显眼一些。做不出菊花诗,可是要罚酒的,偏偏她酒量也不好。
她此时心中无比庆幸,好在自己还有一技之长。虽没能力作诗,但至少有能力想投多少点,就投多少点骰子……
作者有话要说: 荀司韶:小姑姑我们以后就算私奔,也不怕没钱花了!
第49章 刺杀
寅时三刻, 雾浓露重。时至晚秋,清晨的寒气还没有散去,整个荀府笼罩在天色将亮未亮之时。
荀家四少爷的院子——秋凝院,被人重重的敲开了门……
“少爷, 少爷……”
秋词苦着一张脸, 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床榻上的荀司韶,轻声唤醒他。
荀司韶迷迷糊糊中, 被人从睡梦里叫醒。他黑着一张脸坐起来, 侧眼看到窗外还未亮的天光,压着火气道:“秋词……你最好是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说”
秋词浑身一颤, 差点没给他跪下。这位祖宗每次被叫醒脾气都大的吓人, 要不是外头还有个更吓人的在,是绝不敢进来叫醒他的。
秋词带着哭腔道:“四少爷, 十万火急啊,表姑娘在外头等着你……”
“……”荀司韶刚起床,差点没反应过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楞楞地转头,问:“你说谁在外头,表姑娘?我那位表姑姑?”
“就是您表姑姑……”秋词怯怯地说:“表姑娘说奉老太太的命来教您功夫……让您现在立刻起来到外头见她。”
“……”
听完秋词说的话,荀司韶只觉得整个脑袋嗡嗡响。想起不久前荀老太太的确与他说过不久之后会让甄从容来教他功夫,他还当对方不过随口一提,没想到真说来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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