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偶然听见三叔夸他有志气,想立业再成家,因此迟迟没有娶自己心悦的女孩子,唯恐不能好好待人家。她哭了很久,想劝自己放弃。可是无法,日思夜想,总忍不住去打听更多与他相关的消息。
所以她到底是没忍住,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三叔和他走近,期待着这次不经意的偶遇。
“三叔。”待他们走到面前,荀芷屏着息,尽力用最自然的姿态,不让两人觉得突兀。
“嗯,”荀乾清大概也没想到会在园子里撞见二哥家的庶女,连荀萱他都不太熟络,更不用说庶出的荀芷。所以当荀芷小心翼翼上来打招呼的时候,他也只是淡淡笑着应了一句,但还是要解释下自己为何带着个陌生男子,便说:“这位是我手下的罗先生,我二人有事路过,马上离开这里,四侄女你不必担心,可以继续游园子。”
荀芷没说话,只是羞怯的站在一旁点点头。她能感觉的罗启严守礼教,完全没有把视线投在自己身上。却说不出心里该是庆幸看对了人,还是失落没引起对方注意。
荀乾清没有多说什么,马上就和罗启快步离开。毕竟自己还带了个外男,不想影响这个侄女的名声。
“姑娘……”
荀芷身边的丫鬟,最懂自家主子的意思,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劝道:“姑娘,奴婢劝您还是断了这个心思吧……若是让二夫人知道,那您的名声就完了。”
“我倒不担心这个,三姐还没出嫁,母亲即便要坏我名声,也不会让我连累三姐。”
“既然如此,姑娘何不与大夫人说说,让她促成这桩喜事?”
荀芷苦笑着摇了摇头,眼底哀愁:“他年长我那么多,又已经有了心上人,纵使可以凭着荀国公府的势力强逼他娶我,但难道我要做那拆散鸳鸯的恶人吗?”
“这又如何?”丫鬟替她抱不平,道:“罗公子那心上人不过就是村妇,姑娘你是国公府的小姐,是大家闺秀,能看上他这般的寒门学子是他的福气。再者,若是能和咱们府上攀上关系,想来在官场上也能平步青云,是个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
荀芷面色犹豫,有些被说动。像她这样的身份,即便是庶出,若是嫁罗启,想必也是对方高攀。能和国公府联姻,是多少寒门新贵梦寐以求的事情。至于那个邻家心上人……若是真结了亲,她也能以荀国公府的势力,压在对方上头。
“姑娘?”丫鬟打量她的神情,提醒道:“奴婢觉得,三老爷似乎要重用此人,若是能得三老爷提携,将来少不了担任朝中大臣,那也能给姑娘挣个诰命夫人当了!”
是了……若是她能有诰命在身,就不用担心出嫁以后陈氏为难黄姨娘了,将来也许还能将黄姨娘接出府来……
就算不嫁罗启,以陈氏的脾气,估计也只会把自己随便许给哪个世家的庶子,不学无术不说,也许在后院还得看主母脸色行事。若能嫁给罗启,有荀国公府做靠山,她上不用给公婆立规矩,下也没小妾敢爬到自己上头去。
这般想着,她咬咬牙,决定晚些时候找机会,去拜访辛氏一趟。
另外一头,荀乾清此时却被罗启打探到的消息气得不清。
罗启在茶楼遇见了三两国子监的学子和管事,几个人聊得兴起,难免透露些消息出来。原来这一个月来,魏王派了不少人将国子监的学子都拜访了个遍,不但各个都送了好礼,还喊了许多在自己府上把酒畅谈,相谈甚欢。
国子监不少人都是寒门出身,没有人赏识大约一辈子也就混个编修了,谁想到有朝一日能让当朝亲王如此重视,不免一个个的都沾沾自喜起来。
荀乾清闻言大怒,魏王插手国子监,为的不就是收买人心?国子监隶属于朝廷,是皇帝挑选内阁大臣的第一人选,一个亲王收买皇帝的近臣,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荀乾清气得脸色发白,以他的教养,骂不出更难听的脏话,只能说:“这帮乱臣贼子,难得要反了不成?顺亲王孙在金陵为质子,竟然还敢如此嚣张。”
“恕下官直言,只要太皇太后有一日在,他们的心思就不会断,”罗启道:“据下官所知,顺亲王在封地一直养着一支私兵,规模绝不亚于禁卫军。”
“我知晓此事,”荀乾清眯着眼,思索着,“万一他真有这个心思,禁卫军绝不是私兵的对手。”
罗启建议道:“若是让甄将军班师回朝呢?”
“不,边关各大部落尚还动乱不安,万一班师回朝蛮夷入侵我大周边关十二城,就得不偿失了!”
“这……”罗启面色犹豫,不解地问:“难到就等着对方动手?会不会太被动了?”
“顺亲王身份贵重,又极有权势,他若不主动动手,有太皇太后在,绝对难以定罪,”荀乾清冷着脸,果断地说:“但我们绝不能任人宰割,在他们动手前,务必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我要修书一封寄给甄将军,绍延,你先回去,若是能再打探些消息出来作为罪证,当然再好不过。”
“大人放心,下官自当竭尽全力。”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男主还有五六章出场吧……
第58章 戳破心思
“四侄子, 见信如面。”
提笔写下这七个字,甄从容又顿住了。想起少年写给自己的信,上头不过短短两句话,她若是长篇大论写下来, 莫不会惹他看得不耐烦?
这般一想, 原本想告诉荀司韶身边近况的她,打消了主意, 提笔只写下一行字:
“今日偶遇范、谢二人, 对你甚是挂念。”
想了想,又觉得看起来实在太简陋了, 在装进信封前, 她还是补了一句话。
半个月后荀司韶收到这封信,此时边关已经平定几个部落的反乱。甄家军在最近的城外扎营休憩。
当信使带着众人的家书来营中的时候, 荀司韶并不像其他思乡心切的将士满那般热切。他能收到的,想也知道定然是宫氏寄来的唠叨。
与他关系好的小兵在众多家书中翻到了他的,比他本人还激动, 开心地喊:“百夫长!有您的家书!”
荀司韶正捧着个大碗,坐在篝火前同手下的将士吃得热火朝天。这不拘小节又极有亲和力的姿态,估计让金陵那些受过他欺压的纨绔看到了,会吓得不清。
“知道了,搁那儿吧。”荀司韶嘴里嚼着饭,含糊不清地说。
“噢,好,”小兵热心地替他把信收好, 一边走一边念叨着:“百夫长您家里人可真关心您,不但您母亲天天给您写信,这次连您的姑姑都寄家书来了。”
“什么——咳咳咳!”荀司韶手一抖,差点把碗丢出去,即便被呛着一顿猛咳也还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小兵面前,问道:“谁寄给我的?”
“应当是您姑姑吧?”小兵见他那么激动,也吓了一跳,把他的信掏出来,说:“上头写着‘侄荀司韶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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