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妾告退,”宁贵嫔只想安安心心的守着自己的凝曦阁和芸香公主,听到了皇后这样说,忙抱着孩子逃也似的离开了。
似乎的霍白则已经是气得面色铁青,双手紧紧地握成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对着林紫曦挥去。然而林紫曦却丝毫不在乎的对着他耸了耸肩,挑衅似的挑了挑眉。
霍白将指骨捏的咯咯作响,深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忍住了,方才自己已经说了不介意,此时若是再对着林紫曦不但说不过去,还会让人将想到了方才自己上了北溟昊的事情,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好了,好了,都别笑了。紫曦你也是的,顽皮!”皇后笑着佯装生气的瞠了林紫曦一眼,嘴里虽然说着让人别笑了,然而自己还是停不下来,更别说是别人了,“来人还不快给紫衣侯那件干净的衣裳来。”
皇后的话刚落便有宫女拿着一件衣服上来了,然而那宫女似乎是有意一般,竟然拿着一件墨绿的锦袍上来,惹得众人再一次忍不住大笑起来,霍白的脸色自然是愈发的难堪,然而那宫女是皇后身边的曹女官,霍白自然是知道对方的身份,只得再一次忍下气来。
终于,众人似乎感觉到了霍白周身散发处的冰冷的寒意,到底是停住了笑,皇后轻咳了一声,随即转换话题,“好了,好了,瞧你们都冷落了曦儿,看看她到底画了什么?”
听到这话,众人的目光都注意到了那原本绢白的屏风之上此时正画着一龟一蛇,两者合一便是传说之中的神兽玄武了,传说中玄武是蛇和龟的结合,边上还提着杂诗一首: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螣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
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好诗!”读了上头的题诗,北溟晏无法抑制内心的钦慕,站了起来抚掌而笑道,“曦儿真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才女,诗书画艺,样样精悍,林相果然是好家教!”
“的确是好诗,”皇后这一回并没有阻止北溟晏,但是倒是点了点头,笑道。
望着那屏风之上的玄武,霍白又想到方才自己衣服上的乌龟,总觉得林紫曦在嘲讽自己一般,怒由心生已经已经到了无法克制自己的地步,对着皇后做了个揖,“皇后娘娘,微臣忽然不适,先行告退了,”说完这话,瞪了一眼林紫曦似乎是在说,“这事没完”,便拂袖而去。
“当真是不错,曦儿有心了,”皇后就好像没有听见霍白所说的一般,笑着对着林紫曦道,面对霍白这样的失礼,众人自然也不去理睬。
“皇后娘娘谬赞了,”林紫曦淡淡一笑,谦让道。
“来人赏!”皇后兴致大开,望着云贵妃面色青霜的模样心中更是欢喜,原本的小宴一直到了晚膳之后才渐渐散去。
等到林紫曦回到灵雀宫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清疏的玉蟾挂在天际,洒下幽冷的流辉,照在林紫曦单薄的身上,褪下衣裙,只着一件单衣坐在了窗前,抬头望着那圆月,心中想着那个已经走了两日的人。
想来他明日就要回来了,林紫曦心中忽然涌上一阵喜悦,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道淡淡的弧度。
“小姐,慎邢司已经传来了消息,云贵妃娘娘已经派人将枫叶秘密的带走了,”就在这个时候冬雪走了进来,俯下身,压低了声音对着林紫曦道。
“嗯,不急,不急,鱼儿还没咬稳钩子呢,”林紫曦站起身来,关上了窗户,笑着转身坐在了梳妆镜前,随意的打开了梳妆盒的抽屉,竟然在里头发现了一盏桃色花笺,心中一动,展开一看,果然是玄梓君的字迹。
“这是什么?”绯妍从来就没有看到过梳妆盒的抽屉里头有这样的东西,伸长了脖子凑过来看,只见上头写着,“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王爷可真是心思奇巧,竟然会想到这样的主意,”夏眠看到了那桃色花笺,听到了那诗,忍不住掩着嘴笑道,随后朝着林紫曦眨了眨眼睛。
一把收起自己手中的花笺,笑骂道,“你们这群小蹄子,皮痒了是不是?”
“小姐害羞了,”知道林紫曦是不会对她们怎样的,冬雪此时也笑着调侃起林紫曦来了。
林紫曦见三人这样不由得有些羞愤,丢了手中的花笺便朝着绯妍扑去,笑着叫道,“还敢说,看我不扯烂了你们的嘴!”
“救命啊,”绯妍也清楚林紫曦不会对自己下重手,不过是笑着躲闪着,不一会儿两人便扑腾在了榻上,寝殿之中笑声不断,响彻了整个静谧的皇宫,是难得悠闲时光。
然后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这样的,此时的倾云殿之中却是犹如人间地狱一般,血色弥漫。
云贵妃腆着肚子坐在了上首的紫檀圈椅上,冷睨这地下浑身是血的枫叶,声音之中丝毫没有一丝情绪,“本宫再问你一遍,静王的兵符在哪里?”
“贵妃娘娘明鉴啊,奴婢真的不知道!”枫叶抬起头模糊不清的声音响起,带着凄厉的绝望。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原本在慎邢司之中受尽了折磨,却没想到到了云贵妃的手中还要受尽这样的苦楚!
“你不知道?来人,用刑!”云贵妃冷笑一声,纤长滑嫩的手指拿过放在一旁的青花瓷盏,不紧不慢的轻呷着,望着地上满身血污,双腿已经被打断枫叶没有半点怜悯。
枫叶见云贵妃还要对她用刑,呜呜的叫着然而却没有人再理会她,两个婆子拿着钳子凶神恶煞地走了上来,龇牙咧嘴的问道,“再问你一遍,静王的兵符在哪里!”
“不知道,不知道,奴婢冤枉啊!”枫叶被一个婆子踩住了肩胛骨,死死地压制在地上,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然而却无奈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无助的嚎叫着。
她真的不知道,为何要不信她,为什么?为什么!
“动手!”云贵妃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一般,冷嗤着霜声命道。
“啊——”
倾云殿之后的一间僻静的小屋里头传开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然而倾云殿之中那些宫女们只是抬头望了一眼便继续垂头干着自己手上的活,谁都知道那是云贵妃在惩治人,在整个倾云殿之中,云贵妃就是最大的主子有谁敢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被掀掉了是个指甲的枫叶,掂着血淋淋的手指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从挣脱了那个踩着她的婆子,挪动着已经废了的双腿,心一横撞在了一旁的小几角上,顿时鲜血如注,晕倒在了地上。
“贵妃娘娘?”惊慌的望了一眼站起身来的云贵妃,隋兰姑姑也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林紫曦故意引自己上钩的诡计,“莫不是…”
“倒是我疏忽了,玄梓君就算是再喜欢这林紫曦,怎么可能将自己保命的东西送到一个女人的手中?”云贵妃叹了口气,暗道自己太过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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