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赵文宛出来的宝蝉跟在一侧与绿云暗暗较真,两人一向不对盘,大眼瞪小眼的扶着各家小姐登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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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青山是大梁城外的一处平缓的小山,正如它的名字一般仿若玉石青透婉约,虽是寒冬腊月,也不觉得有多少冷,反是一路踏着好风景叫人忍不住驻足探看。
不知不觉三人便进了园子,之后便有小厮引路,那小厮瞧着就与一般人不同,就单说身上下人常穿的灰白麻衣也是用的上好的粗料子,且礼仪周到,举止端雅,赵文宛不禁感慨,连个下人都这样品性,园子的主人定是一个不俗之人,好奇心的驱使下,便张口问了一句,“大哥可认识园子的主人?”
赵元礼摇摇头,继而道:“听闻这园子的主人不常与人交道,喜爱清净,见过的人甚少,我也不甚清楚。”
“哦?那牵头办这诗会的人定不会是园子的主人罢?”一个不喜热闹的人,怎么会想起来邀人入园赏梅作诗。
果不其然,赵文礼露出一抹肯定的神色,淡淡道:“牵头之人乃是封公子,宛宛见过的,因着园子的主人与六王爷私交不错,估摸是看在六王爷的情面上借出的园子,你我才能入到这等别致之处。”
赵文宛听着又关乎顾景行,心里起了一丝别扭,这什么诗会的,顾景行应该不至于无聊参加罢?
一旁的赵文熙则在心中暗暗期待,好看的面容上染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娇态,想着兴许能碰上那人……
大约又行了几步,一片梅林兀的蹦入眼底,灰干红枝,如层层红霞烧的娇美,偶有寒风吹来,花瓣散落在地上,铺了一层。不远处有一片采光极好的空地,每隔一段距离,便搁置着一张紫檀案几,案上放置着点心脯肉,案几下铺了厚厚的软垫,软垫旁各放着一个精致的暖炉,炭火烧的极旺,将周遭烘的暖洋洋的,驱散了一片冷气,若不是梅枝上缀着的白雪,道还真的让人产生错觉,以为春暖大地,草长莺飞。
空地上已经三三两两的坐好了人,也瞧不清是谁?只看到一个个长袖长袍,玉姿潇洒。
这时候有人从另一条小道走出来,绯红的梅林中隐隐约约挡住了人影,只有轻快的声音传来,“赵兄果然不负邀约,竟还带了两位家妹。”
“封兄出了拜帖,我自当前来。”赵元礼客气回道。
封于修忽而扭头,笑嘻嘻的瞧着赵文宛又说了一句,“女眷这边请。”
赵文宛心思微动,瞧那边案几似乎还有纱幔遮挡,便指着问道:“为何有那样的设位?”
“那是为愿意留下来瞧诗会的女子专门设的。赵小姐有意留下?”
比起去暖阁和那些女眷们勾心斗角,赵文宛更愿意去听大家作诗,便道:“能欣赏佳作自是极好。”
赵文熙也插了话,“我随宛姐姐一块罢。”
封于修嘴角微翘,露出一抹深意的笑容,“按着规矩,无论男女,留下便要一视同仁,一会儿少不了要作诗的,现在反悔还来的及。”
赵文宛闻言露出一丝不甚在意的表情,赵元礼走至身边与妹妹戴上雪白狐毛的帷帽,意思便是一同去罢,赵文宛从来不作退缩的事,大大方方与大哥一同,赵文熙也戴上帷帽,手心却微微沁出汗液,手指冰凉。
两人被请到了纱幔后,摘下帷冒,细细一瞧,女座布置更是雅致暖意,都是常见的两人一桌的小案几。其余几位少女见有人进来止了言语,虽不知来人身份,只是能参加这诗会的必是有身份的,遂微微福身与其见礼。
赵文宛和赵文熙福身还礼,随着指引入了座,赵文宛瞥见身旁赵文熙动作标准流利不少,想必在国公府学礼仪时是真的下足了功夫。
女座寥寥无几,纱幔后也就七八人,就听的女子们悄声议论着京城当红人物六王爷,赵文宛微微斜目,见她们妆容精致,华衣美服,各个翘首以盼的样子,敢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嗳,你们说六王爷今儿个会不会来?”其中一个女子小声问了一句。
“照六王爷同封公子的交情,两人孟不离焦的,定会来捧个场的。”坐在她旁边的女子抿了口茶,杏眸露出一丝精光,似是十分有把握道。
“我也这么觉着!”
赵文宛险些喷出一口茶来,总觉得不能直视孟不离焦四个字了,而赵文熙在听到这样的八卦后不自觉的紧了杯子,眉目生了几分期盼。
外面男客间的气氛也是如火如荼,大多十分健谈,几人凑在一起谈论人生哲、朝廷弊病改革、也有只附庸风雅谈字论诗的。
赵元礼古雅风仪,绕到男客席座,就有人慕名拜礼。今日来参加诗会的多是自诩清高风雅之人,官家子弟少数,倒是请了不少52书库的隐居之士,否则找来只知鱼肉之欢浪荡子,岂不是玷污了诗会意境。
正值诗会开始之际,一抹颀长身影大步踏了进来,引起不小骚动。顾景行一袭宝蓝锦缎金丝滚边长袍,尊荣贵气,只是眉目偏冷,不苟言笑的他周身有一种叫人无法靠近的疏离,与封于修站在一处,还要高出半头,骨架匀称,俊美无铸。
众人起身纷纷行礼,顾景行叫人免了礼数,道是当作寻常,实则心思早已不在此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向了纱幔后,薄冷的眸子深处渐渐升起星星点点的光芒。
封于修见人齐了,邀着顾景行入了席,正巧对着纱幔,能隐约瞧出个人形来。后者睨了他一眼,封于修讪笑着当作没瞧见,想着自个儿为某位大爷出钱出力,把人都请过来了,那位大爷还不乐意被当猴儿瞧。
呵呵,最后还不是念着赵文宛在里头,老实坐下了。
许是顾景行姿态慵懒自在,席间坐上的人也就渐渐放开了,一派和谐之乐。
瞧见了正主的女眷席也悄声议论开了,有人不掩欣赏地大胆探看,那目光里的深意似乎要把顾景行扒光了似的,引得旁边两桌的女子掩唇调笑。
“覃妹妹如此作风就不怕同那赵家大小姐一样,惹了六王爷厌弃?”
那女子闻言撇了撇嘴,直咧咧道,“谁像那个不知羞耻的!平日里难得见到真人,还不准我这会儿多瞅两眼,饱个眼福,你们难道就没这个心思?”
一众女眷被戳得脸颊绯红,只能笑着带过,暗道覃家姑娘太过直白。其中有道声音弱弱发了声询问,“怎么个不知羞啊?”
随着这话问出口,说话声停了停,就有人替那小姑娘解释,刚随父亲调入京,不清楚缘由也难怪。
“姑娘家顾忌名声颜面,得洁身自好,那位可恨不得昭告天下她和六王爷不清不白,偏偏几次都被打脸还不肯歇,赖着要嫁,你说,能不惹人厌弃?”
“噫,竟是这般……”小姑娘吐了吐舌,对那位赵家大小姐差了印象。
话一起头,就有些收不住,有人兴奋地继续扒道,“听说今年琼花宴,她还得了魁首,我可听说那是个草包小姐,琴棋书画样样不成,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法子当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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