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想孩子想疯了,怎么舍得会用孩子来陷害她,若肚子里的孩子是假的,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你你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徐氏惊慌的眸子转了一圈,在看到缩在一角的婆子明哲保身地退了两步后,更慌了。
“这血羊肠上还带着婶娘您身上的药味,不信请一二人过来闻闻。”
“得了这东西,我去请教过元大夫,元大夫辩出里头有一味药,味儿刺鼻,唤作香莠,功效也有些特殊,能使人紊乱脉象,造成假孕征兆。说来也巧,这东西极为挑剔生长的环境,只有西南有,对了,就是三婶娘您哥哥驻守的地儿。”
“什么香莠我听都没听过,那东西产在西南又关我何事!赵文宛,你害了我孩子还想倒打一耙么!”徐氏尤不死心地叫嚣着,作势要冲上来撕了她似的,被赵元礼挡住,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腕,却叫她那尖锐指甲划出了一道血痕。
已经懵了的赵宏铭呆呆的杵在原地,赵宏盛更是震惊的很。
赵文宛登时沉了面色,直直抓了她的手,一把撸上了她的袖子,“你身上就有我所言不假的证据!这两天可是觉着胳膊发痒,当是过敏,叫丫鬟从外头配了药,却毫无起色罢?”
徐氏叫她说中,直觉想要把袖子撸下来,却被赵文宛拽得紧紧的,挣不脱手,神色慌乱着尖声叫嚷道,“你想干什么?!”
“香莠能使人有假怀孕的征兆,却也是一味□□,七天后才会呈现症状,多发于手臂,足腕,起类似疹子的东西,形似过敏,然药物无效,要是不仔细的,等过了十五日便会全身溃烂。”赵文宛冷笑着松开了手,看着徐氏震惊着倒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的确,香莠有毒,三奶奶若是服用过,算着日子,已经十余日了……”元大夫开口附和了句。
徐氏像是猛然被惊醒般,目光凝着露出的肌肤上猩红点点,心里一阵惊恐。难怪好几天了,素来有效的药膏都不管用,原是中毒,十五日后全身溃烂这话转过了脑子,登时吓得动弹不得,再顾不得其他奔向了元大夫,声声恳求着救命。
话一出的,事情的来龙去脉也都清楚,赵老夫人气得拿了拐杖直直打了过去,徐氏哭着躲了两下,更怕自己的容貌身子被毁,晓得自己是完了。
元大夫与赵文宛对视了一眼,对于拽着他衣袖的女子颇有些无奈,最后那句全身溃烂是大小姐自个儿加的,他可没那么说过,却没想到把人诈成了这样,但能真相大白他也就没多作解释了。
☆、第81章
徐氏这一回做的事儿,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彻底惹怒了老夫人,原是作了和离打算,只是不知徐老夫人如何得知,突来拜访,即是求情也是保证,求老夫人网开一面,若再有下回任凭处置,老夫人顾念其面子,歇了和离的念头。
而向来容忍大度的赵三老爷也因此寒了心,任凭徐氏怎么哭求,不愿再见上一面,同她隔离了起来。从未受过他如此冷遇的徐氏,嚎干了嗓子也于事无补,只剩下满心懊悔。
香莠能使人轻微中毒,徐氏服用的量较少,元大夫开了几贴药剂,身上的疹子就慢慢消了下去,被罚了三十戒尺后,禁足在自个儿苑里抄写《女戒》,足足两月。只后来听说又闹了一回,是老夫人跟三老爷一块儿去看荣姨娘,不知怎的叫她知晓了,把苑儿里的东西摔了一通,只是没了往常会关心的人,好不悲凉。
比起徐氏苑儿的日渐萧条,赵文宛的湘竹苑成了人气最旺的一处,除了爱粘人又喜欢小动物的瑞哥儿,担心她身子的赵元礼,连赵文熙都常来探看。
赵文宛的伤寒在雪雁的精心照看下好得差不多,恰逢有人送了些海货到府上,赵文宛吃腻了清粥小菜,让百灵儿弄了点有滋味的尝。
冬至到清明期间,蚝肉最是肥美硕大,百灵做了道蚝烙,等锅热了后,在锅底放猪油,撒上葱花,舀两勺早已调好的红薯米分浆浇上去,摊匀,待米分皮始熟,浇上一层打匀的蛋液,再放上蚝仔、虾肉,刷上一层米分浆,待下层煎黄,反过来继续煎至焦黄,出锅前撒上香菜就做成了,只在吃的时候蘸着胡椒米分或者辣椒酱就可以。
还有道炸蛎黄,稍微麻烦点的地方就是抠海蛎子的肉,炸的时候倒是很简单,裹上鸡蛋和面米分下油炸就行,盐都不用加,炸出来的海蛎子肉外面酥酥的,里面还很嫩。
赵文宛夹了一筷子,蚝烙外面焦脆,里面嫩滑,十分香脆可口,配着奶白的骨头汤,叫人停不下来。
“小姐伤寒刚好,可不宜贪多。”雪雁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
赵文宛点头的功夫,余光瞥见宝蝉带着诡异笑容提着裙摆匆匆而入,发觉赵文宛在瞧她,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小姐,你猜我瞧着谁来了?”
“谁……”赵文宛闻言搁了筷子,脑海里蹦出这些时日都在困扰她的身影来。
“六王爷呀,先去了老夫人的苑儿陪着说了会儿话,我方才瞧见往这头来了。”宝蝉挤眉弄眼地八卦道。
赵文宛听他先去找了老夫人,猛地想起前几日的误会来,祖母……应该不会同他说什么罢?
“吃独食吃独食吃独食……”不知从哪儿浪回来的鹦哥瞧着桌上的吃食,登时嚷嚷开了,也打断了赵文宛的思绪。
“……让百灵给你单独做了你的。”赵文宛颇是无奈道,这小家伙不仅爱美,还爱吃。
雪雁推了推专门给它备了的食盘儿,后者立马愉快地落在了边桌上,吃了起来。叫这么一打岔的,赵文宛的食欲又回来了,用起了午膳,临到末了,听着外头响起恭敬的问安声,心底倒没什么别的感觉,只道是终于来了的落地感又夹着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某只鸟儿风卷残云的空隙瞥了一眼,见是许久不见的前主人,本着情义道了声,“呦呵,负心汉,好久不见啊。”
“……”刚要踏入的顾景行顿住了脚步,说不出的糟心感,封于修养出来的什么玩意儿!随后就对上了赵文宛似笑非笑的眸子,仿佛是认同那蠢鸟的话似的瞧着,叫他莫名生出几分心虚来。
“六王爷金安。”赵文宛忍着笑地起身行了礼,杵在一旁的宝蝉雪雁亦是跟随。
“无须多礼。”顾景行今儿得了空特意过来看赵文宛的伤寒好了没有,没想到在路上却听了另一出,还和他送的鸟儿扯了关系,这会儿看着赵文宛云淡风轻的,却能想到当时受了何等委屈,以这人的性子,怕是吃亏。
内宅多事端,却也是别人家事,思及此,顾景行垂了眸子,掠过一抹暗光,生了别样心思。目光扫过一旁那只只知道吃的傻鸟,又是一塞,开了口道,“改明儿换只猫罢。”
耳尖的某只乍然听到,浑身都炸了毛,连吃的都顾不上,瞪着顾景行不置信道,“以前陪人家看星星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有了新人胜旧人,你居然要养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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