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听到了王雪鸢哭诉的声音,“元礼哥哥,当年我年幼无知,受了哥哥蛊惑才会……那般待你,并非出自真心,即便你被药物影响不受控制,也未伤我分毫,那伤是我自己不小心磕到的,却不知道怎么会被传成那样。每每听到元礼哥哥的消息,我都异常难受,却苦于没有解释的机会。雪鸢心中……对元礼大哥一直有情,元礼大哥身边也没有女子出现,迟了婚配,是否……有雪鸢的缘故?”
王雪鸢以为赵元礼还念着旧情,自我感觉良好地幽幽说道。她在琼花宴上出了丑,今日又垫了底,别说六王爷,怕是官宦子弟都不定肯迎娶,为今之计,倒不妨扒着这棵回头草,依着这人恢复的气度风采,说不准也能涨涨她的身价。
“元礼哥哥若是愿意,雪鸢定会说服父母……”说着就见那抹娇弱的身影就要楼上去。
赵元礼微微侧了身子,直接冷冷的打断了,“王小姐,请你自重,性命可贵,你用这威胁元礼未免可笑。”
宫娥说的含糊,只是王雪鸢扯上了赵文宛,他便失了一时精明,毕竟对这女子他如今看得通透,这般惺惺作态也只能更惹厌恶。若非后面性命相逼,他还当真不想留下来听她说话。
“元礼大哥还在意我的性命,想必也是对我余情未了罢。”王雪鸢凝着一双美目,略是自信道。
“王小姐误会,家妹难得来宫里参加宴会,如此高兴之际,不想听到你死了消息,坏了家妹兴致。”
王雪鸢似乎是难以置信的后退了一步。
永平攥着拳头,看向王雪鸢的眼神明明灭灭,想不到人竟可以无耻到这地步。关于元礼大哥的事迹她都有所耳闻,但在见过人之后,自是不信他如世人口中那般不堪,如今再听王雪鸢的说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女子为了一己私欲肆意伤害别人,却在自己落魄时又想起元礼大哥的好来,言语勾引,不要脸至极。
赵文宛听得痛快,王雪鸢想的什么她清楚的很,自己失了行情,便不知廉耻的想要与大哥重续婚缘,这突破天际的自信也是让人发笑,大哥的回答更是决绝,瞧着王雪鸢的神色,被打脸的滋味儿定是酸爽。
这厢,王雪鸢似是不堪受辱,变了嘴脸:“放眼京城,还有哪家小姐敢嫁给你,我此番愿意,不应该感到高兴么?”
赵文宛闻言对这女子真是无语到极致,正想出去,却有一道身影比她更快,站到了赵元礼身旁,仰头看向他。娇俏身影与长身玉立的大哥一同笼在银色月辉下,花灯点点,映衬极美。
“永平过了年就十四了,元礼大哥等等我好不好?”少女明媚若阳的脸庞爬上一抹娇羞,却是坚定,直勾勾地盯着那人,眼中情深一片。
王雪鸢大吃一惊,“公主……您怎么在这里……”
还未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就听得身旁一道寒意彻骨的声音道,“王小姐如此不知廉耻的本性真让我开了眼界呐。”
王雪鸢闻言一颤,急忙转头看向身后,见只有赵文宛一人心中不自觉松了口气,只叫那鄙夷神色瞧得面上发烫,却是不肯承认道,“赵姑娘什么意思?”
“原以为王姑娘只是脑子不好使,没想到连耳朵也不好用,跟一个智障又残障了的人士也确是没什么好说的,我要是你,早就找条地缝儿钻进去了,杵这人让人当笑话看,啧啧……”大哥说不出口的,赵文宛憋着劲儿的刻薄了回去,看着对面女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才算解气。
“元礼大哥值当世上最好的,全心爱他懂他的女子,早在你设计他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日,你会得到应有的报应。”永平公主在与赵元礼的对视中败下阵来,红着耳根,转而对上王雪鸢,冷了神色道。
“公主,雪鸢知错,还请公主莫要将今日之事说出去!”王雪鸢不怕赵文宛,然这位公主却是不得不怕,她的名声已经败的无几,若加上这件儿,那可真就完了。
永平公主看着她摇尾乞怜的模样,不知怎的,就有些心疼身旁人,看到曾经婚配的对象如此不堪,元礼大哥心中怕是不好受罢,遂冷声道,“滚罢。”
王雪鸢见公主不追究,忙是连滚带爬地出了凉亭。赵文宛目送她远去,眸子里精光闪过,随即察觉大哥与公主之间异样的氛围,识趣地退到了远处,留下了二人独处的空间。
凉亭里,突如其来的静默令永平蓦地想起自己冲动所为,却是一点都不后悔,她喜欢赵元礼,不想以后有第二个,第三个王雪鸢来抢夺……然对上赵元礼,垂落的手无意识地攥着裙摆一角,对于答案也是忐忑万分。
赵文礼瞧着如此的永平,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臣谨遵公主之命。”
☆、第58章
延禧宫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白玉铺地,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由此可窥当今圣上对越贵妃的宠爱,与皇后的景仁宫相比未差分毫。
殿内正中置了一个五层高的鎏金八宝莲花座暖炉,里头的银丝炭一闪一闪的亮着,熏得内室暖烘烘的。
顾景行进来请安,解了外袍,宫娥替他收好,端着黑漆团花雕绘小茶盘,递了茶水给六王爷。
越贵妃安坐在玲珑的琴桌前,一袭浅绿色挑丝双窠云雁宫装,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桌角精致小巧的瓷瓶里插几枝西域进贡的不败花,晕染开丝丝香气。
“儿臣给母妃请安。”顾景行恭声道。
“这儿没什么外人,就不用讲这些虚礼了,过来让母妃瞧瞧。”越贵妃出自江南世家,说话间透着吴侬软语的温婉,“怎么比上回瞧着还瘦了,府上的人怎么伺候主子的,按我说就该照先前说的,从宫里挑些机灵的去你府上,偏就不要。”
“儿臣一向不喜人多,用惯了府里的老人,这样就好。”顾景行婉转拒绝。
越贵妃瞧着又沉默下去的孩儿眉间涌上无奈,当年那事发生后这孩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随着年纪增长,愈发阴沉冷漠,她看在眼里,心疼之余更是担心。待顾景行过了及冠,便一直想着能有人照顾他,只是不管是直接送人也好,试探询问也好,顾景行就像个蚌壳似的把自己封得牢牢的,谁也近不了他的身。
这些年来来回回身边就一个封于修,这让越贵妃很是忧愁,每每见着封于修也总是暗叹可惜不是女儿身。所幸今年的琼花宴竟然能让他主动提起参与,让越贵妃看到了希望,绷着嘴角喜色问道,“琼花宴上大出风头可不是你行事的风格,往日避还来不及的……可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
52书库推荐浏览: 粟米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