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站起来,在房中绕圈子,两只手缠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若是真是这样,那怕是京城里的格局要发生大的变化。”她突然想到什么,又道,“陛下有没有和殿下提关于二皇子的事?就算是陛下退位了,二皇子也还放在京中吗?”
佩佩摇头,“这个倒不知道。只是好好与我说过,陛下就这么两个儿子,未必会把二皇子放到封地去。”
赵氏皱眉,“也是如此。好,这件事我记下了,我会记得和你爹爹说的。”她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下来,握住佩佩的手,“答应娘亲,你万事小心,一定爱护自己,你好了,家里才会放心的。”她看着佩佩的脸,送出去的时候还是个姑娘,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妇人的发髻了,她竟然觉得心里酸酸的,嘴里苦苦的,好一会儿才挤出一个笑来,摸了摸她的脸,“家里你不要担心了,就算是陛下退位,太子继位。咱们家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的。”
佩佩应了一声,又问,“对啦,白表姐的事儿如何了?”赵氏摇头,“能如何?你外祖母想着把她嫁给外头一个小官当继室,这样也算是有个依靠,那户人家虽然是官职小了点,家里清贫了些。可是为人清廉勤政,总归算是个好的。而且不管如何也是有官职在身的,比那个吴涵也算是好上不少吧。孩子就放在赵家养,当赵家的孩子罢。可是你表姐却偏偏是不肯的。便说此生不愿嫁人了,宁愿是绞了头发当姑子罢了。”
佩佩笑了声,“怕是不是不想嫁吧。”
“谁说不是呢?我看她对那吴家的还没有死心,想是若是赵家应允她嫁给他,大抵也还是愿意的。若是赵家真的腆着脸找人上门说这门亲了,那她虽说嫁过去是正妻,可也叫赵家丢极了人了。你外祖母是什么人?她都答应叫你表姐可以住回家里,怎么会叫她嫁给吴家去?怕是宁愿就真的叫她去当姑子了。诶,不说这个了,咱们去前头吧,你祖母她们也有不少话要和你说呢。”
佩佩倒是没有住在颜家,只是吃了饭就回了。因为沈攸宁要做的事的确是很多,她也不想因着这些事一直耽误他。
回东宫的路上沈攸宁是和佩佩挤在马车里的,他好像是多喝了几杯,整张脸都红的不行,好想是比那日大婚还喝的多。他仰着躺在佩佩的腿上,眼神迷离,嘴角还含着笑,“佩佩,看到老师和师母都真的放心把你交给我了,我就安心了。”他伸手去摸了摸佩佩的脸,“我真的会对佩佩很好很好的,该有的补偿我都会想法子一一来补偿给佩佩的。真的,只要佩佩能待在我身边,陪着我,我就真的是什么都够了。”
佩佩低头笑,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却摸到了一手汗,当下皱眉,马车里并不是很热,他却除了这些汗,若是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抽出了帕子给他拭了拭额头,又把盖在他身上的毯子撤掉一层,“什么补偿?咱们都是夫妻了,你难不成背着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这下要想着补偿给我了?”
他眼睛通红,眼角好像是真的要沁出泪来一般,他靠的她的腹部近了一些,毕竟是冬天,穿的也多,倒是也感觉不到什么,若是夏天怕是就能感觉到凉意渗进来了,他声音闷闷的,像是从梦里传来的一样,“我对不起佩佩的实在是太多了,就算倾尽我的全部也不能补偿佩佩一二。可是我还是,我还是……我无论如何,还是希望能和佩佩在一起。”他抱着她的腰,似乎是深呼吸了一下,才道,“能和佩佩白首,是我的渴求,是我重新来过的缘故。”
她又笑了声,摸摸他的后脑勺,“东君哥哥,你醉了。”
“嗯。我醉了。”
但愿长醉不愿醒,从此长卧美人膝。
☆、第96章
嘉永三十六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这不仅是由于佩佩在这一年及笄了,更重要的是佩佩上了玉碟真真成了皇家的人。
这也是佩佩在皇家过的第一个年。和佩佩想的不一样,今年皇帝陛下下旨大臣不必赴宫宴,只在宫里举办了家宴。可是他却执意召了沈静好和驸马进宫来过年。
不过就六个人,倒是摆了一桌子的菜,莫嫣然喝了两杯之后脸就嫣红嫣红的,眼神也不清楚起来,她一只手撑着头,晃来晃去的打量他们,打量着打量着就笑了,另一只手指着齐秉文,“齐家小子,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对好好不好,听到没有。”
齐秉文连忙放下筷子应了一声是,她又接着道,“我的好好,是我和她父皇捧在手心里养大的,我没有什么门第之间,从来不觉得要什么门当户对这一说,只要她喜欢就好了,所以我才同意把我的宝贝女儿嫁给你的。可怜我女儿才十六岁就嫁人了,这是犯法的呀犯法的。”
沈初寒笑,搂了搂她,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卿卿你醉了,好好都及笄了,这不犯法。”
她脸颊上两抹酡红把这个到中年的皇后娘娘衬的年轻了不少,她推开沈初寒道,“这都未成年呢,怎么就不犯法了。”佩佩听的糊涂,沈攸宁咳了一声,转过来和她说话,“我母后有时是喜欢说一些咱们都听不懂的话的,喝醉了就喜欢闹腾……”
他刚说到这里就听莫嫣然又道,“若是被我听到一点风声说你对我的宝贝女儿不好的话,不管我在哪里,都一定会回来为我女儿做主的,好好性子软,若是像我一些也就罢了,我也不至于担心她被人欺负。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像谁啊,性子这么绵软。”
她也不等人回答,手指又戳啊戳的指向了沈攸宁,沈攸宁连忙坐正,“请母后吩咐。”
莫嫣然嗯了一声,“东君,你从小就懂事,什么事都不用我操心,独立自主,本来是应该叫我这个做母亲的骄傲的,可是你越是这样,我偏偏就是有所担心。幸亏你有佩佩,这样我还安心一些。”她说话已经含糊不清了,“我知道你心里的不甘愿,只是……只是请你体谅你父皇和母后,请原谅我们的自私。”她说着说着眼角就滚下泪下,抽泣了两下,一只手撑在沈初寒身上,反复可以给她些什么力气一样,“请你原谅我们,父皇和母后太自私了,竟然放下我二十岁的儿子,去承担那么多,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她被沈初寒拢在怀里,不断的安慰她,佩佩依稀能听清,“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我,是我想偷懒了才这样的。卿卿,你已经做的最好了,真的,你没有错的。”
她去握了握沈攸宁的手,却见到他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丝毫不像新婚第二日他刚知道陛下要退位时候的拨动,他甚至在刚才都是很安静的吃菜,这个时候佩佩伸手去握他的手,他才叹了口气把筷子放下来,安抚性的拍了拍佩佩的手,又朝着莫嫣然道,“母后又何必如此。”他摇摇头,“其实母后这个时候这么难过不过就是被情绪波动?母后你可不要忘记了,你前些日子还和儿子说,你本来就要继承皇位的,不过是早些参与工作嘛,也不算什么事。这些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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