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嫣然便喋喋不休了。沈初寒叹了口气去搂她,“什么未来的儿媳妇,这八字都没一撇呢,你就瞎折腾。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前些日子不是也见了许多旁的姑娘?可是要给东君看侧妃?”
莫嫣然“啪”的一下打掉他的手,“什么叫八字没一撇啊,我可不管啊。反正我就认佩佩一个儿媳妇的,从那日东君回来与我说想要换来佩佩开始,什么侧妃啊,你当我儿子和你似得,整个一花心大萝卜,娶那么多个也不嫌累的。我儿子可是就要佩佩一个的,谁也不要再过来给我和佩佩添堵。惹急了我可要发火了。”
沈初寒苦笑不得,“这不现实。东君可是东宫太子,便是咱们这样想,那些大臣们也要不断的上书要纳侧妃的,太子以后可是皇帝,怎么能就佩佩一个人。还有,我怎么就是花心大萝卜了,你这偏心也太过了点啊。”
这下莫嫣然便是真的生气了,她重重的“哼”了一声,又道,“什么叫皇帝怎么可能就佩佩一个人。哼,我倒是知道了,你是觉着我一个人你后悔了是吧。那你也不用这么委婉的说啊,你就直接说了吧,说卿卿我嫌弃你人老珠黄了,以前说的那些什么海誓山盟啊都是逗你玩儿的,我仔细想了想还是小姑娘们我比较喜欢。”她说着便好像真听见沈初寒这样说似得,“好你个沈初寒,我一心一意相信你喜欢你,你倒是好了。怎么,我老了就不漂亮了?我还没嫌弃你也老了呢。你可比我大上不少。你自己可掂量着吧。”
沈初寒连忙哄她,“你这是哪儿和哪儿啊。我什么时候又要嫌你了。我这巴巴的每日都只对着你呢,你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儿子女儿都大了,醋坛子还这么容易打翻啊。东君的事儿咱们不过是自己先这样想罢了,若是颜家的姑娘不属意东君,你也要抢来呀。”
莫嫣然推开他,气呼呼的下床,唤了清浅疏影进来,也不顾忌还有宫女们在,就冷哼,“是了,就是您皇帝陛下思量的最全面,考虑的最周到。我才到哪儿啊,女人家见识短浅,郎君便不要和我说这些话了。赶紧起来去上朝吧,耽误您的功夫我可吃罪不起。”
眼看时间也要到了,沈初寒是知道莫嫣然脾气的,便也无可奈何的先是准备去上早朝,准备下朝了再哄哄她。
于是佩佩到的时候便看到莫嫣然还满脸的不高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马上阴转晴,笑眯眯的拉她的手,上下打量了许久,叹了一声,“长得可真好看呀。真是越发的好看了。”
佩佩应了一声,莫嫣然又问,“可见过东君了?”
对着莫嫣然倒没有那么多规矩,于是佩佩便直说了,“昨儿进城前便见过了。东君哥哥原本说要送我回府,我想着这到底有些不妥,便推了的。”
“这有什么不妥的。”莫嫣然拍她的手,“便叫他送啊。这本就是他的责任。”又挤眉弄眼道,“怎么,昨日见着东君觉得如何?别的我不敢说,我这儿子可是集合了我和陛下的优点来长的,真真长得不错。”
若这话在两年前,莫嫣然是不会这样直接说的,只是佩佩如今已经十二岁了,而早上沈初寒的话她也不是半点没听进去,是呀,若是佩佩不属意东君,甚至现在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可如何是好啊。就颜家那个脾气,宠佩佩的程度,定是以佩佩的想法为先,而不是想着把她送进宫来享受什么荣华富贵的。
佩佩低头笑笑,“是,东君哥哥长得极好。他一靠近,边上的那些个姑娘都看的呆了。只差没有扔花过来了。”
“那,你怎么想啊。”
佩佩耳尖有些红,却一脸坦然的样子,“那自然是没得多说的。”
莫嫣然虽心底有些遗憾,却到底还是没有多说,另问了一些在江南如何,听到佩佩的形容便心生感叹,“我年轻的时候也想去江南看看的……只是我十几岁就入了宫,之后一直陪伴陛下身边,陛下除了出去避暑少有出门。我便也就看着这四四方方的地儿过了这么多年。”
她摸了摸佩佩的头发,她看着佩佩长大,又喜欢佩佩的性子,虽说嘴里念叨着是她的儿媳妇儿,其实在莫嫣然心底,她是真的把佩佩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的,“佩佩,我希望今后你无论如何也要保持现在的心,不要被权势利益所蒙蔽了双眼,只要追求自己真的喜欢的东西,只要求自己痛快便是了。好好我也是这样教的,她是公主,天底下没有什么是她不能够得到的,只要她心在正道上,便往自由快意上活便是了。
“你也是,你虽不是公主,你却也是我最喜欢的县主。很多人会在背后说我是个不守规矩的皇后,可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那条条框框的规矩压制的人半点不痛快,这样的规矩便是不守也罢的。所以佩佩,你喜欢怎么活便怎么活,旁人,规矩,都不是能够阻碍你的。”
佩佩直到上马车还在想这句话,她其实也甚少守规矩,可是只是在颜家。若是在外面,即便是在外祖家她也会想着,她代表的不是颜舜华,更不是什么县主,是整个颜家,她有包袱,有因为这个姓氏要守的规矩,有因为要维护颜家所做的牺牲。虽然赵氏有时会对她说,“佩佩,你做自己便好。”却没有一人如今日莫嫣然这样与她说,“你是我最喜欢的县主,无论你做什么会有人为你撑腰,那些规矩什么的是让那些自命不凡,自以为是的人去做的。咱们如此尊贵,必不要怕。”
她看向她边上的沈攸宁,问,“东君哥哥,若是我不守规矩,在路上见着不像话的人便甩鞭子,在府里见着碍眼的便讽刺,这样的我,会不会很糟糕?”她也不等回复,便轻声嘀咕,“可是我其实内心就是这样想的,见着我不乐意的事儿凭什么就叫我忍着了。县主,颜家不就成为我的累赘?我,其实是不乐意这样的。”
沈攸宁去长信宫接的她,把她送出去,一路她都没怎么说话,快到宫门了才开口问了一句这个,沈攸宁知道,即便是上辈子的她也是在自己面前跋扈了些,在旁人面前多少还是有些规矩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欣喜这样的改变,他停下步子低头去看她。
见她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正转啊不转的盯着他,他忽而一笑,不避讳的拢了拢她的头发,“不会糟糕。会更好。佩佩你是县主之尊,可是却是郡主也比不上的尊贵,为什么呢?”
他眼里的温柔几乎是会滴出水来,“因为我钟情与你,只要佩佩愿意,你及笄后马上就可以成为太子妃,名正言顺的太子妃。这样的身份,是谁也比不上的。”他低头笑了下,“我虽平日里不喜拿东宫太子的名号来压人,可是若是佩佩有一点过的不舒心了,便是我这太子当的不是了。尽管佩佩从来不是因着我才尊贵的,是因着佩佩自己。”
他从来没有……这样直白的说出这样的话过。佩佩一惊,耳朵都红了。她已经不是当年那八岁的幼女,不是半点不知的孩童。她是少女了,是能够听懂这些话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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