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琰抱着试试的心态,进了一家古玩店,结果那店家太没眼色,班门弄斧,竟拿个赝品在他面前吹得天花乱坠。赵琰只觉得好笑,待他说完后,也懒得戳穿他,只把那只兽头镇纸放回架子上,结果他欲离开这家店时,那店家竟然拿着那镇纸过来与他讨说法,指着上面新冒出来的裂痕逼迫他买下,甚至喊出了不少打手。
若只是一家区区的黑店,也就罢了,哪个地方都有那么些害群之马,一窝端了就是。可是那店家的一些言辞,让他心中起了疑。
他说他们东家是可以在岳州城一手遮天的袁家,那是连知州大人都不敢惹的人物。
赵琰在进店时就看得分明,这家店的商号是“昌兴记”,是最近几年兴起的在江南一带排得上号的商号,特别是岳州城中,几乎每条街都有这样的商号。他初登大位时,对平王一直把持着的户部十分重视,很多事情都亲自处理,故此对全国的商号都有些了解。他记得,这昌兴记的东家姓孙,与袁家是没有半点干系的,袁家是书香世家,自古士贵商贱,他们又怎么会费心经营出这样大的商号出来?
赵琰又去了另外几家昌兴记的店,店中都和那古玩店一样,几个彪形大汉立在里面,看得出来都是练家子,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店。
想到此,他停下脚步,对身后跟着的陆青山道:“你现在派人去找胧烟,让她来岳州走一趟。”
陆青山应了是,转身走了。
胧烟……叫得好亲热哦。阿凝嘟了嘟嘴,有点不开心。不过,她很快就被小道两旁的莓树吸引了目光。
及膝高的小树,上面挂满了红彤彤的果子,嫣红与翠绿的交织,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情愉悦。
这样漂亮的小树,阿凝不忍心采果子了,就干脆继续趴在他背上看风景。
“琰哥哥,你背得累不累啊?”
“不累。”
“琰哥哥……等回了城,咱们去袁府一趟吧?”她终究还在想着这事儿,声音低低的。
“好。”他应了一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琰觉得身后的小人儿一声不响,气息均匀,侧头一看,竟然已经睡着了。
红扑扑的脸蛋就趴在他右肩上,近在咫尺的眉眼精致到近乎完美,纤长而翘起的睫毛覆盖着,安静恬然。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这才旋身折返。
下山时,太阳已经逐渐西沉。整片悄无人烟的孤云山都笼罩在金色余晖中,显出几分肃穆来。
忽然,耳边响起一声异样的簌簌声。
男子心下一沉,脚步骤停,立时把阿凝放下来靠到胸前。
一枚银色暗器忽然从左边飞过来,赵琰侧身避过。周边茂密繁盛的树丛中,杀机凸显。
又有几枚暗器飞出来,赵琰应付地从容不迫,只是几个旋身中,怀里的阿凝被震醒了。
最后一枚接在手里时,赵琰直接反手掷出去,树林中一声惨叫,一个黑衣人捂着血流不止的眼睛,显出身形。
紧接着,又有几个黑衣人走出树林,挡在了二人面前。
赵琰的目光瞬间变得阴冷,“你们是谁的人?”
“少废话!拿命来!”黑衣人低喝一声,几个人拔刀一齐攻上来。
阿凝还想看个清楚,却被赵琰摁在了怀里,什么都看不见。
耳边有刀兵之声、呻吟呼痛声,阿凝却丝毫也不害怕。赵琰的身手她是知道的,这么几个虾兵蟹将,怎么奈何得了他?就算有她这个累赘在,也不打紧。
很快,赵琰的动作停了下来,周边也安静了。
阿凝抬起头时,地上躺满了人,不知死活。
“还有谁?都滚出来!”赵琰对着恢复安静的树林,冷声道。
果然响起一阵鼓掌声,从林中又走出两个人来。一个约摸三十左右的年轻男子,身量挺拔,面容冷毅。另一个是约摸五十几的男人,生得尖嘴猴腮,眼睛里蕴着几分讽笑,一边鼓掌道:“好凌厉的身手,不愧是京城里来的人。”
赵琰眼睛眯了眯,“是你。”这年长的男子正是今日那家古玩店的店主,人称金爷。
“对,是我。我说这位客官,你好好游山玩水就是了,为何要跟我们过不去呢?特意去巡查昌兴记的店,想去告我们?”他嗤笑一声,“都跟你说过了,我们不是好惹的。”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那年轻男子道,“确定是他?”
店家立刻笑得谄媚,“正是他,劳烦袁二爷了!”
那年轻男子二话不去,拔剑攻了上来。
这袁昭的剑法很好,跟之前那些黑衣人相比,几乎能以一当十。很快,袁昭发现攻击阿凝才是制胜的捷径,一招招凌厉的剑式都朝阿凝攻过来,这也让赵琰愈发恼火,再不留分毫余地,直接动用杀招。nm
论杀人,没有人比赵琰更快。很快,袁昭渐渐出现颓势。呼啦一声,空寂的地面上骤然出现一张网,朝赵琰和阿凝的方向闪电一般收缩!
赵琰忽然提气腾空后退,身影迅捷如鬼魅,腕中剑招不绝,速度之快让那柄剑流动如飞花一般,不过瞬间功夫,已将那密网撕成碎片。
那金爷和袁昭显然没料到竟会遇上这样难对付的人,设置了三重攻击都被一一化解。赵琰撕开网之后,直接纵身向前,利剑猛的刺入袁昭的胸口,袁昭险险躲开,也只让那剑支刺得没那么深而已,胸口登时鲜血如注。
袁昭反身捉住还在呆滞的金爷,身影迅速隐入林中。
现在身边有阿凝在,赵琰也不方便追,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因那鲜血,阿凝的脸色有点发白,但双眸却有着兴奋。她平时没见过赵琰练剑,但每次遇险时他用起剑招,总是凌厉又优雅,简直美极了。
直到回到城里,天已然黑了,阿凝还在用崇拜的目光亮晶晶地看他。赵琰对她这种璀璨的目光总是没有抵抗力的,忽然打马转到一处僻静的小巷子,对着嫩唇亲了好一会儿。待亲够了,才去到酒楼里吃饭。
吃饭时,赵琰才和阿凝细细说起了今日这一行人的来历。
阿凝的眉拧起来,“袁家……岳州的袁家,可不就是袁编修府上么?”
赵琰点点头,声音疏淡却坚定,“今日这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他看了眼阿凝,“是不是与袁钦有关,还有待确认。而且……”他顿了顿,犹豫片刻。
“而且什么?”阿凝道。
“袁钦在京里,是有一位夫人的,是正室,名唤何月梅,并非已故秦大人的女儿。”
“怎么可能?”阿凝瞪大眼睛,“我前两个月还得了馥儿的来信,说袁钦对她很好,只是她没空入京……”
她语声凝住了。赵琰哼了一声,“这袁家还真是一身秘密。”
饭后,陆青山已经回来了,低头和赵琰说了什么。赵琰让陆青山护送阿凝回客栈歇息,他还要出去一趟。
阿凝拉着他的袖子,道:“你累了一日了,还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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