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轩失望的“哦”了一声,他惋惜说道:“真遗撼!”
姜宓冷着脸,“一点也不遗撼,徐某又不是女子,为什么要会跳舞?”
听到姜宓这话,崔子轩似是笑了一声。他继续勾动琴弦,含笑道歉道:“是崔某唐突了。”
转眼,他又轻声问道:“徐小兄弟想听什么曲?”
姜宓回道:“公子请便。”
崔子轩轻叹一声,他低头拔弄着琴弦,在琴声叮叮的清悦声中,崔子轩带了几分怅惘几分悲伤地说道:“以前我在蜀地时,最喜欢教我那妇人弹那《春风引》”他目光看向姜宓。低低求道:“徐小兄弟,我为你奏一曲《春风引》好不好?”
这个时刻,他嘴里说着乞求的话,双眼却是灼灼地盯着姜宓,月光下,他的目光如狼!
姜宓还在低着头。
一边低头,姜宓一边寻思道:如果我是真正的徐二。听到这厮的话。应该有什么表现呢?
寻思了一会,姜宓想着自己应该表示生气或者好奇也行,可刚想出这点。她马上又意识到时机已过,她再做出那种反应就显得古怪了点。于是想了想,姜宓觉得还是这样低着头保险一些。
崔子轩一直在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注意着姜宓低垂的小脸上那变幻的表情,崔子轩的双眼渐渐眯起。便是他放在琴上的手背,这时也因为用力而慢慢青筋显露!
慢慢的。崔子轩拿过一侧的酒盅,他把盅中酒小小抿了一口,然后,他把酒盅朝几上重重一放!
姜宓惊得跳了一下!这时。崔子轩的脸上换了一个笑容,他轻声说道:“咦,徐小兄弟刚才怎么打寒颤了?莫非太冷?”
声音一落。崔子轩马上站了起来,他解下自己的外袍便向姜宓走去。一边走。崔子轩一边温和有礼地说道:“徐小兄弟一看就是体弱之人,可别着了凉才好。”
崔子轩走到姜宓面前,他把外袍一抖准备给姜宓披上时,也许是他外袍太长,也许是崔子轩的动作急了点。只听得“砰”的一声,那放在几上的酒盅竟被卷在外袍里“呼”的一声朝着姜宓砸去!
酒盅未至,酒水已到,眼看着酒水扑头脑脑淋了自己一脸,姜宓迅速地闭上了眼。
就这样,崔子轩的外袍还在手里,他对面的姜宓已被淋了个露汤鸡!
看到姜宓这狼狈的样子,崔子轩大是不安,他连声叫道:“快来人,快打一盆热水来。”
转过头,他又连忙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姜宓抱歉地说道:“来,擦一擦。”
姜宓眼中进了酒水,正在刺痛之际,一时也没顾得着接他的手帕。崔子轩以为她不想接,一手扣着姜宓的胳膊朝自个儿怀里一带,他自己拿着手帕,低下头细心地帮着姜宓擦拭起来。
正好这时,热水也来了,崔子轩吩咐道:“把毛巾给我。”
于是,一条拧干了的热毛巾落到了崔子轩手里。
接过毛巾,崔子轩头一低手一伸,便朝着姜宓的脸上擦去!
这时,姜宓眼中的刺痛也缓了些了。看到那毛巾就要落在脸上,她反射性地挣动起来。
几乎是姜宓刚一挣动,她的手腕便是一阵剧痛,却是两只手都被崔子轩反剪到了背后!
这个时候,姜宓人在崔子轩怀里,双手被他反剪在背后,崔子轩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的,仿佛知道姜宓在颤抖一样,他低下头,唇瓣凑近姜宓细白的耳朵,挺不好意思向她低语道:“别乱动,只要擦擦眼睛就舒服了。”声音一落,他手上那沾了水的毛巾便覆上了姜宓的脸。
……崔子轩擦得很仔细。
在他给她擦脸的当口,姜宓甚至感觉得到,他是屏着呼吸的!
就这样,他一点一点,动作缓慢,却力道很足,慢慢从姜宓的额头擦到她的眼睛,再从鼻子擦到她的下巴……
擦着擦着,崔子轩的脸色冷了下来。
片刻后,姜宓被狠狠一推,不得不向后猛退几步!
崔子轩手中的毛巾已经落地,月光下,他的脸色僵得难看,以一种冷冰冰的,无法形容是失望还是绝望的目光,崔子轩盯着姜宓那张依旧小圆脸单凤眼的脸蛋!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他久久久久都一动不动!
姜宓眼中含着委屈的泪水,咬了咬牙后她朝着崔子轩匆匆一揖,身子一转拔腿就跑!
站在崔子轩身后的护卫一边目送着姜宓离去,一边暗暗叹息了一声。他走到崔子轩身后,低声问道:“公子?”
几乎是护卫的声音一出,支持着崔子轩的力气便一泄而尽,他慢慢扶着塌几站立,喉结动了动,崔子轩声音低低地问道:“这世间的易容术。可有水洗不掉的?”
那个护卫也是颇有见识的人,闻言他摇了摇头,回道:“不曾听过。”
见到自家公子一句话也不想说了,那个护卫正要劝他几句,突然的,崔子轩低哑的命令声传来,“去查一下!我要这徐二的所有资料!”
“是!”
“包括家世背影。最初从哪里出现。与什么人交好。”
“是!”
……
姜宓踉踉跄跄的朝着营帐中跑去。
冲回营帐时,陈三和曾四正守在外面,看到姜宓这歪歪倒倒几次险些摔倒的样子。他们相互看了一眼。
姜宓从他们面前一冲而过,转眼便拉上了营帐的门。
进入营帐后,姜宓慢慢跪在了地上。
她伸着双手捂着脸,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
前花蕊夫人珍藏的鬼谷子易容方术。上面所载都是这世间早就失传的绝技!
最开始时,姜宓因逃离得匆促。她的易容药物准备得并不齐全,再加上她是第一次易容,手法也不熟练,所以在赵匡胤面前出现了一沾水就原形毕露的现象。
可是后来。他们到了杭州后,知道自己失误的姜宓,在杭州城里不但可以购买到最齐全的易容药物。而且经过三个月的练习,她的易容技巧早不是当日能比!
甚至。姜宓现在的形像,与困在河滩时的小白脸儿形像也有了一些微妙的不同。只是这点不同是一日一日,一点一点变化的,所以赵氏兄弟和陈三曾四他们不曾发现。
姜宓双手捂脸跪在地上良久。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声音从营帐里传来,“陈三哥,我想沐浴了,给我准备点热水吧。”
她的声音哑得厉害。
外面,陈三和曾四相互看了一眼,最后,陈三担忧的声音响起,“好的,我这就去准备。”略顿了顿,他轻声问道:“徐二,你还好吧?”
姜宓沙哑的声音过了好一会才有气无力地传来,“我很好。”
很快的,热水就提来了。
把热水倒进木桶里,把毛巾和衣裳放在一侧,陈三和曾四退了出去。
姜宓有十几天没有洗澡了。
姜宓最不少的就是忍耐力。想她母亲死的那几年,与哥哥呆在乡下时,便是经常要二十天一个月才能洗一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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