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是皇后一党,这户部之所以这样做也完全是授意于刘皇后。
如今立储在即,刘皇后又与司徒烨撕破了脸,她这一出便是着意于人言可畏。
既然国公府一直坚持两不站队,保持中立。那么她索性就让户部给沈家发了多多的单子,沈家是尉迟府二房夫人的娘家。如此一来,人们便是再傻,也都以为国公府这是暗地里支持司徒楠了。而刘皇后的目的,为的就是坐实了这个传言。
一开始,尉迟南还不知道,直等到他最近下朝的时候总被同僚指指点点,后来他抓着一个官阶不高的官员一问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知道了这事的尉迟南是气得不行,一回家就找来了二弟尉迟郢对峙。
尉迟郢死活只说是沈家凭实力拿到朝廷的单子,直到尉迟南说出淮南林家这次还没沈家拿到的单子多时,尉迟郢才不开口了。
“大伯,不是弟媳说你,怎么你就这般死板呢?我们尉迟家身为百年世家,这份实力摆在那里。皇后既愿意来主动示好,又有什么不好的?这江山,早晚会有新主,选谁不是选呢?”沈氏从花厅外一摇一摆的走了进来。
尉迟南见沈氏这般说当即一口回绝道:“此事绝对不行!我尉迟一族之所以能存世百年而不倒,就是因为我们一直坚持的是力保皇权。若连我尉迟氏都参与结党营私,那陛下又怎会再信任我们?如此一来,尉迟一族危矣!”
一旁的尉迟郢见尉迟南连灭族的事都说出来了,忙道:“大哥,不过是接了户部的一些单子,还不至于到灭族这么严重的程度吧?再说了,这些单子都是户部正常按流程发给沈家的,也不是沈家故意去要来的呀!”
尉迟南看尉迟郢好歹在官场多年,却连这些事都不能看清楚,当即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来,“二弟,你还不明白吗?现在的重点不是沈家到底用没用非正常的手段,而是只要你接了这些单子,就是明摆着的上了皇后的船。即便我们和皇后都清楚彼此之间并无达成任何交易,但光凭号称大梁第一商人的淮南林家接的单子都不如沈家多,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你觉得,到时候皇上会怎么想?天下人又会怎么想?到了那个时候,尉迟府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尉迟南这般苦口婆心的劝,好歹让尉迟郢有些反应了过来。只是想到归想到,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尉迟郢一想到这么大笔的单子就这么算了,那简直是到嘴的肉就这么飞了,哪里甘心?于是,又试探着问了一句,“那要不让沈家少接一些?”
“不成”,尉迟南一听,想都不想便一口回绝,“既然知道是个套子,那就一个都不能接。保不齐那刘皇后又有后招。”
“不接?!”
尉迟郢还没回答呢,站在一边的沈氏却是第一个不答应了,“我说大伯,您身为尉迟府长子,又承袭了爵位,所以财大气粗。根本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艰难。你可知我沈家每年的收入里头,有七成都是来源于皇室的订单。别说这次不接单子要赔一大笔毁约的费用,这要是从此以后得罪了皇后和户部,我沈家还要不要赚银子了?那么一大家子的人,你让他们都去喝西北风吗?”
说起这些,沈氏是越说越起劲了,见一旁的丈夫傻站着不说话,直接坐在地上嚎了起来,“哎哟,我说老天爷,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嫁给了这样一个丈夫!别人家都是妻凭夫贵,嫁个好老公,从此跟着他飞黄腾达,过好日子。到了我这里倒好,年年贴钱给你的仕途铺路。如今好不容易当了个京官,以为日子会好过一些。却不想现在连钱都不让人好好赚了!”
“我就问你,沈家没了钱,你的官怎么办?我们全家怎么办?难道光凭你这一点俸禄,就能活下去吗?”沈氏就差没指着尉迟郢的脑袋问了。
讲到这里,沈氏又话锋一转,矛头直指尉迟南道:“大伯,你不会是见沈家这次得了笔大单子,这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尉迟南听到这里,却是生气了,“弟媳这是说得什么话?我尉迟南一生顶天立地,还不至于做出这等小人之事!”
“那你……”沈氏还想再接着反驳,却被尉迟郢吼了一句,“够了!这一天到晚的,还能不能消停点!”
沈氏被尉迟郢吓得楞了一下,但很快便又反应了过来,只见她一把从头上扯下一根簪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边哭边用另一只手捶胸嚷道:“你现在竟敢吼我了?这日子没法过了!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有了国公府做靠山,沈家就可以一脚踢到一边去了?如今是沈家,改明儿就能连我母女都给赶出门去,另娶新欢!我不如现在趁早死了算了!”
沈氏每次闹起来,总是这般要死要活的,偏偏她还不讲理,弄得在场的两个大男人也束手无策。
银笙一进门时,便是刚巧见到了这种场面。
“快起来!”尉迟郢只觉得甚是丢脸,连忙扯着沈氏的胳膊就想将她拽起来。
然而,沈氏死活不肯,非要坐在地上。
“大舅舅,二舅舅,这是发生了什么?”银笙既见着了,也不好就这么直接走掉,于是免不得要进来请安。
尉迟南见是银笙来了,轻轻的点了点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沈氏,完全不嫌丢人,在晚辈面前也没个样子,只管哭闹道:“我只是一介妇人,并不懂你们那些朝廷里的事。我只知道,这次沈家并没有做出什么越轨的事,单子是户部发下来的,我们就老老实实的接了,哪里还管许多?商人赚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凭什么让我们沈家把这些单子全部退了?”
银笙站在一旁听了沈氏这些没头没尾的话也是不明白,于是悄悄站到尉迟南旁边问了情况,这才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二舅母,你口口声声说沈家这次得这些单子没有内幕。其实你心里明明也很清楚,沈家的货并不比市面上的其他货好到哪去。之所以能成为皇商,也是凭的户部有人。就这样的货,莫说是想比过淮南林家了,就是连其他皇商也不会服气的。”银笙站在沈氏身边,缓缓道来。
“我不管,又不是我们硬要去供货的,是户部的人选上了我们。不服的话,让他们去找户部论理呀!”沈氏还是用她那套蛮不讲理的对策来对付银笙。
银笙看见沈氏这副不管不顾的样子,心中没来由得一阵恼怒,国公府本已是如履薄冰,之所以能一步步走到今天,正是有了惠月的牺牲,还有尉迟南在朝中的周全。结果二房的人倒好,就为了这年节的一单利润,便至整个家族于不顾,他们根本不配做尉迟府的人!
想到这些,银笙看向沈氏的表情就更冷淡了几分,嘴角也含着一丝冷笑,鄙夷道:“二舅母若这么说,便是不顾整个尉迟家的情面了。那么你们沈家大可以接下这笔单子,照常给宫中送货。而我自然也能有办法找来林家和其他几家皇商联名告御状。我倒要看看,把沈家的货和其他几家的货一起呈到皇上面前,皇上还能看不出这谁好谁坏来?到时候莫说是赚钱了,只怕是沈家项上人头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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