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洞察世事,这件事确实与二小姐无关。完全是当日奴婢不小心将随身带着的银针落在了大小姐的衣物里,这才致使大小姐受了伤。事后,奴婢害怕受到惩罚所以一直装作不知情,妄想隐瞒过去。后来,眼见东窗事发,奴婢又企图陷害大小姐来脱罪。刚刚是因为二小姐打了奴婢一巴掌,所以奴婢才怀恨在心,随意攀咬,妄图报复。这些事,全部都是奴婢一人所为。奴婢罪该万死,还望老爷明察,不要迁怒到奴婢的家人,莺儿这便以死谢罪。”
说完,竟猛地跑了出去,一头撞死在了门框上。
莺儿这一撞来得突然,众人都没防备,眼看她额头上鲜血汩汩流出,看来是没救了。
荣道轩没有说话,今日不论莺儿自不自尽终会难逃一死。很明显,在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荣静娴做的之后,他首先想的便是要如何保住这个女儿。
那么,这所有的罪责便都只能让这莺儿一人承担了。毕竟,一个下人的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银笙望着远处莺儿的尸体叹了口气,心中却并没有多少的同情。若自己没有一早便先查出了莺儿这条眼线,故意纵着她去找静娴通风报信,那么早晚莺儿就会帮着静娴将自己置于死地。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又会有谁来同情她呢?
银笙知道,自己未来要走的复仇之路还有很长。只要柳姨娘还掌家一日,家中的奴仆便不敢和她们对着干;只要自己的父亲还没有对这母女二人失望,那么她们在荣府的地位就依然会一直稳固!
闹出了人命,终归不太好,荣道轩觉得晦气,命人匆匆将莺儿的尸体抬走,袖子一挥便要打道回府。
一旁自知闯了祸的静淑,还有些惴惴不安,见荣道轩要走,迟疑着站在原地不敢跟上去。
荣道轩走到门口停了一下,正好看见还站在原地发愣的静淑,立马气不打一处来:“还站在那里干什么?等着我罚你么?”
静淑听到这里吓得连忙跟了上来,却在走到门口之时,险些撞在了突然停下来的荣道轩身上。
荣道轩本欲走了的,不知为何又突然停了下来,补充道:“今日,你们姐妹二人闹得太过,竟然随便怀疑你们的姐姐。但念在是个误会的份上,便罚你们二人闭门思过,抄写《女诫》百遍,没抄完之前不得出自己的房门一步。”
这百遍《女诫》,不知要抄到什么时候了。想到这里静淑更加郁闷了,可当着父亲的面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扁了扁嘴,灰溜溜地带着白果上了马车。
静娴听到了这个结果反倒是宽心不少,原本还在担心这件事会有后续,如今看见荣道轩如此惩罚了,便知这件事是真的到此结束了。静娴知道,打从此事之后自己和银笙的虚假姐妹情算是没了,索性便也不再伪装,看都没看银笙一眼,便径自走了。
如此一来,银笙便被落到了最后。
不过,她非但不急着走,反倒让人通报荣道轩,只说是临走之前想再去和寺内住持道个歉再走。
荣道轩想到这回荣家人在法门寺里逼死了一个下人,终究是让这佛寺之内徒惹上了血光,确实也该有个交待,便也随了她去,不再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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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归来 第22章 了无禅师
尉迟岚风本欲陪着银笙同去,却被银笙阻止了。他知道自己这个表妹平日里虽然随和,但也有着倔强的一面,一旦是下定了决心的事,别人就休想让她改变。
于是,也只得嘱咐红嫣好生照顾,自己则独自回府了。
却说银笙打发走了众人之后,确实一个人去了住持处。
这法门寺虽说地处京郊,比不上本就建在大梁宫中的迦叶寺,但在名声上却是一点不输于那个皇家内寺的。就连当今的圣上司徒凛,也会在每年的大年初三前来法门寺烧香以祈求国运昌隆。
法门寺这一代的住持,了无大师更是一位鼎鼎有名的得道高僧。不过,这了无禅师深居简出,倒是很少能有人能得缘一见。
所以,银笙此去虽说是去向住持道歉,其实也不过是去和住持身边的弟子知会一声。毕竟,银笙也不觉得大师会因为这等小事而出面见自己。
不过,令银笙感到意外的是,她才刚踏入大师的院子里便已有小和尚将自己请了进去,倒像是一开始了无禅师便知自己将会来访一般。
小和尚将银笙带到了厢房门前便不再往里走了,只是伸手请银笙自己进去,之后便离开了。
银笙独自走了进去,只见禅房内有一白须老者跪在蒲团上念经。银笙暗暗猜测他便是了无禅师,不敢贸然打扰,只默默站在一旁等着他将佛经念完。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工夫,老者这才慢慢起身,朝着银笙双手合十唱了声佛号。
银笙亦颔首合十还礼:“小女银笙特来向了无禅师告罪,今日府中诸人扰了佛寺清静,还害得寺里沾染了无妄血光,实在是罪过。”
“阿弥陀佛,清静本在自心,施主不必介怀。”了无禅师听了银笙的话,面上并无任何波澜,可见果真没有介意过今天的这件事情。
银笙看见了无禅师的反应心中疑惑更甚,既是并无甚在意,那为何禅师又特意将自己请进了他的禅房呢?
了无禅师似是看出了银笙的疑惑,却并不急着解释,反而转过身去指着地上的蒲团对银笙说:“此处供奉的乃是佛家的鸠摩罗什菩萨,也就是民间所说的观世音菩萨。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是正法明如来的化身。我见施主进屋之时面上隐隐有些忧虑之色,何不一拜,以求解脱苦痛。”
了无突如其来的这句话使银笙一怔,方才进屋之时自己确实还在想着接下来在荣府该如何自处的事,没想到这了无禅师不仅心如明镜,便连识人亦观察入微。
银笙不过片刻的愣神,随即又立刻反应了过来:“多谢大师好意,只不过银笙并不喜欢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菩萨身上。此次之所以来寺中,不过是祭奠一下亡母,以解一些相思之情。对于死者而言,我们并不能再为他们做一些什么,只能年年来祭扫,以表思念。但是对于还在世上的活人而言,只要活着,万事皆有可能,凡事都要去争取一下才不会留有遗憾。与其寄希望于佛祖,不如自救。”
或许是联想到了前世的自己,银笙有感而发,不知不觉便多说了许多。
“好一个寄希望于佛祖,不如自救。”银笙自觉失言本以为了无禅师会怪罪,不料大师并未介意反而认同了她的观点。
“世人只道修得佛法,可得佛祖庇佑,岂知佛祖本身就是在承受世间诸苦?要想得救,必先自救,才能救他人,从而得佛心。浑浑噩噩,尚不自知,不能令自身从苦海中脱离出来,旁人又如何能救你?”
银笙听得了无禅师这一席话,方觉顿悟,心底那团薄雾慢慢散去,眼前的诸多事情也明晰了起来。若是前世的自己能早早得到大师的点拨,恐怕也不会一直被自己所困,最终不得善终吧。
见银笙的表情比起先前刚来的时候清明了许多,了无知银笙已有所领悟,便只是笑了笑:“既然施主不愿拜佛,那么可愿测上一卦,贫僧愿为施主解上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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