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笙细细一想,觉得箫清水说得也挺有道理,于是又清了清嗓子,改口道:“我虽有心帮你们,但你们也看见了,我这次之所以到漠北来也是为了求药。我身处大梁的外祖家出事了,正等着我去搭救。不如这样,你们先派人帮我去查探一番。若国公府无事,我便安心留下;若国公府还有事,届时有可能还需要用到你们。”
寒冥一听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连忙应下,“这简单,血影楼在大梁京中也有眼线,打探这点情报,最快三日便能有回信。”
“如此,属下等便不打扰圣主休息了。”寒冥见银笙暂时无事,便打算带着人退下了。
“等等。”
正在这时,银笙又在后面将寒冥给叫住了。
“圣主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寒冥转身问道。
“去大梁打探的时候,顺便帮我打听一下,幽王最近的情况。”银笙想想又忍不住加了一句。
“是。”寒冥并不知道银笙与司徒辰是什么关系,只知道圣主这般吩咐,他便这么做,完完全全服从她的命令。
银笙望着寒冥远去的背影,心中却已神游天外。
箫清水见银笙坐在椅子上愣愣的,知道她还在担心大梁的情况,于是也不打扰,拉着箫黎一起,也出去了。
“臭小子,这几天怎么这么安静?”箫清水一出银笙的房间,就朝箫黎脑袋上敲了一记爆栗。他很清楚,虽然箫黎平日里话就不多,但也觉不是那种沉默寡言的人。
比起那些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箫黎则更像是一个生活在尘世的旁观者。
虽然他表面上一直待人温和,对什么事都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实则这种人才是真的用微笑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
正是他对什么都不关心,都不在意,所以才会对什么人都能忍受得了,对什么事都能看得无关紧要。
这与他一生下来便要面临死亡有关。大概是知道自己随时都会死去,所以才不愿意跟任何人深交,也不愿让自己的感情沉沦。
“师父,我只是这几天都在想一个问题。”箫黎的眼中有一丝的困惑,更多的还是犹豫。
“什么问题?”箫清水还以为他怎么了,看来原来是有事啊。
箫黎干脆停住了脚步,认真的看向箫清水的眼睛道:“我接下来该怎么过?”
说真的,虽然箫清水总是跟他说,终有一日能解了他身上的血莲咒,但由于他从未对这件事抱有太大的希望,所以他也从未考虑过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那他接下来该如何生活?
对于箫黎而言,未来这个词对他太过遥远,他从来都是活一天算一天的长到这么大。
也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愿意随便跟人相处,不管是亲人抑或是朋友。因为他怕这样会让他对尘世留有眷恋,等到他离开的时候,他会伤心,别人也会难过。
他总是刻意的去收敛自己的感情,尽量将更多的精力花在学习他师父的手艺上,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比箫清水的其他几个弟子学习得更快的原因。
箫清水听了箫黎这话,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是不是血莲咒一除,觉得自己整个人一下子都有了生气了?”
“要我说嘛,你以前就是太闷了,总是不爱和人打交道。在我那儿的时候,就连你的几个师兄弟你都说不上几句话的。”箫清水拍了拍箫黎的肩膀,“放心,想要快活的活着多简单,你看师父我,天天就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高兴了,拉着路人也能一起喝上几杯,高谈阔论;不高兴了,看到街边哪个小贼也会冲上去惩戒一番,权当出气。这日子过得多潇洒!”
“那,师父可有喜欢的人?”箫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喜欢的人?”箫清水挠了挠脑袋,这一下子还真把他给难住了。
回想他的一生,好像一直都是这般肆意洒脱过来的,女人对于他而言更多的是一种束缚。
曾经,也不是没有过想要嫁给他的女人,但箫清水一想到成家过日子,要待在一个地方,面对的是柴米油盐,他立刻就打起了退堂鼓。
箫清水摇了摇脑袋,将这些陈年旧事统统甩在了脑后,突然用一种贼兮兮的目光望着箫黎,笑道:“你这么问,莫不是你有喜欢的姑娘了?是谁?不会就是那个女娃娃吧?”
箫黎神色一变,敛了敛神道:“师父莫要开玩笑,我只把银笙当做好朋友。”言毕,又接着朝前走了起来。
“好朋友啊?”箫清水显然不信,追在后面道:“好朋友,你不顾生死,还拉上老头子我一起跑到地下城里去闹这一通?好朋友,她宁愿放弃我们离开血影楼的机会,也要让寒冥治好你?”
“我可不信。”箫清水咋了咋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下了最终的结论。
“我到了。”箫黎站在门前,猛地将门打开,走了进去,还不待箫清水反应过来,就又把房门给锁上了。
“哎,我说你这小子!”箫清水还没八卦够呢,见箫黎就这么进去了,只得扁了扁嘴,感叹道:“还是收个女徒弟好,女娃娃才更贴心呀!”
箫黎站在房中良久,箫清水方才的话却犹在耳旁回响。
不得不说,当箫黎看见银笙那日宁愿放弃掉离开血影楼的机会,也要选择救好自己的时候,他的那颗心真的猛地跳动了一下。
以前,他从未考虑过自己的感情,也不敢考虑。但,当自己已然与正常人一样的时候,他就再也不能漠视掉自己那颗早已为银笙悸动不已的心。
与其说是血影楼的那一次抉择,不如说是更早的时候,或许在箫黎自己都未发觉的时候,他便已经爱上了这个特别的女人,只是他一直不敢承认罢了。
“荣银笙,银笙……”箫黎的口中重复的低低念着银笙的名字,仿佛就连读着这个名字,都能令他遐想不已。
“笙儿,笙儿……”
远在大梁京城的幽王府中,司徒辰的口中也正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这个令他即使是在昏迷之中,亦魂牵梦萦的人。
“笙儿!”一声惊叫,突然,司徒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辰儿,你总算是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守在床榻一旁的姜王妃高兴得连忙将脸上的泪擦干,握住司徒辰的手道:“你昏迷的这段日子里,真把娘给吓坏了。”
“昏迷?”司徒辰刚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忍不住伸出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是了,他想起来了,自己之前似乎是在大街上寻找银笙的下落,再然后便是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想到这里,司徒辰连忙问道:“笙儿呢?笙儿找到了吗?”
姜王妃心疼的望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见他才刚醒来便急着询问银笙的下落,忍不住道:“辰儿,咱们先喝点粥好吗?之前,你为了寻找荣银笙的下落,已经不眠不休了几个日夜,现在都一连昏迷数日了,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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