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妃很想哭,却突然发现悲痛到了极点,竟是可以连哭都哭不出来的。
她只觉得原本属于自己心脏的那个位置,现在空空的一片,甚至隐隐约约还在漏着穿堂的风。一阵阵疾风吹过那里,便拔凉拔凉的,仿佛整个身体,由内而外的都冷了起来。
贤王妃又望了司徒烨一眼,此刻他正难得的用着正眼,仔细的打量着自己。
“呵呵”,贤王妃忽然朝着他冷笑了一声,“王爷说的是,我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
“孩子总会有的……”
贤王妃又喃喃着重复了一遍,随后便转过头,又缓缓朝屋里走了进去。
“王妃!”宁儿还以为自家主子会对着司徒烨大闹一场,却不料居然会这般平静。
贤王妃如此反常的举动反倒令宁儿不放心,于是,也连忙跟了过去。
只可惜,贤王妃比宁儿先一步进了屋子。等她一进门,便转身将房门给关了起来。任凭宁儿在门外如何叫喊,都无动于衷,就是不把门再打开。
贤王妃失去了孩子,又将自己整个人反锁在了飞凤阁里,一连便是几日几夜。
司徒烨也没有再去飞凤阁里劝她,也没有大发雷霆的惩罚任何人。
不但繁霜没有任何事,甚至就连繁霜养着的那只所谓的罪魁祸首——波斯猫,都还是每日安逸的在醉玲珑里晒着太阳。
府中的人都说,看呀,就算是贵为王妃又如何?照样连一只猫儿都抵不过。
甚至还有人说,王妃再这样下去,不过几日便会一命呜呼,只怕到了那个时候,整个王府的女主人都要换过了。
流言愈演愈烈,终于,连刘家的人都看不下去,几次三番的差人前来探望,意图向司徒烨进行施压。
不过,刘家的人终也不能做些什么实质性的事。
日子是他们的女儿自己过出来的,要寻死觅活的人也是他们的女儿,而不是司徒烨刻意刁难。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战斗最终是以繁霜的胜利而告终的时候,司徒烨却来到了醉玲珑里。
“我以为你会罚我的,最起码也会把白绒给杀了,这样听之任之,可不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
司徒烨进来的时候,繁霜的手里正抱着那只雪白色的波斯猫,一手拿着一把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它梳理着毛发。
“你不是一直很了解本王吗?居然也会有猜错的时候?”司徒烨像以往那般一把将繁霜揽进怀中,手中的力道却是越收越紧。
“喵呜~”随着繁霜与司徒烨的贴近,一下子便挤着了小猫的地盘。猫儿吃痛了一下,立马轻叫了一声,一溜烟就跳到了地上。
“你看,就连白绒都知道你弄痛它了。”繁霜觉得司徒烨今日有些异样,嗤笑一声,转移了话题。
司徒烨近距离的凝望了一眼这张酷似银笙的脸,而后笑了笑,“猫儿吃了亏就会逃走,你也会像它一般吗?”
繁霜正在笑着的脸上僵了一下,突然转过脸来看着司徒烨道:“你今日怎么了?莫非真的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你觉得呢?”司徒烨突然撤了手上的力道,一下子又将繁霜松了开来。
繁霜离了司徒烨的掌控,却反倒一点点的将身体凑了上去,最终脸对脸的看着司徒烨。
二人的距离是这般的靠近,近得几乎可以鼻尖挨着鼻尖,然而当繁霜的脸越是靠近司徒烨的时候,司徒烨才突然意识到,她与银笙还是不一样的,甚至是很不一样。
繁霜见司徒烨的眼神有着几分呆滞,一张清冷的脸上突然又绽放开来一个冷冷的笑容,“我认为,依王爷的才智,还不会傻到看不穿某些人的把戏。”
繁霜说完这一句,忽然又一下子退了出去,将二人间的距离又拉开数尺,“我的猫儿确实是害得王妃失足落了水,但若不是宴会的地点挑在了娴侧妃的水榭,这件事也不会发生。”
司徒烨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了她的观点,“霜儿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就像本王当初想的那样。宴饮的地点是静娴定的水榭,为了摆脱自己的干系,方便嫁祸给你,所以就连你也一起请了。猫的嗅觉最是敏锐,席间静娴肯定有无数次接近王妃的机会,只要把握住时机,提前在她的身上做出一些手脚,那么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至于事后王妃身上的那些证据,也会随着王妃的落水一并消失得干干净净。你说对吗?”
司徒烨的一双眼睛,依旧定定的看着繁霜。
繁霜回望他一眼,勾了勾嘴角,却是不语。
司徒烨再次欺身上前,伸出手来,忍不住爱怜的摸了摸繁霜的脸蛋,低声道:“你真的,和她很像,几乎可以成了她的半个影子。”
然而,司徒烨话声刚落,那个抚在繁霜脸蛋上的手却猛地一下子缩紧了。
他用力地捏着繁霜的下颌,几乎快把里面的骨头都给捏碎了。
繁霜的瞳孔在一瞬间里闪烁了一下,甚至流露出了一丝恐惧,这个时间很短,却还是被司徒烨敏锐的目光给捕捉到了。
繁霜嘤咛一声,示意着自己的疼痛。
不过,司徒烨这一次却并没有将手再给松开。
“你确实很了解本王”,司徒烨望向繁霜的目光里再没有任何的柔情,而是一片狠厉之色,“一开始,就连本王都完全按照你脑中的所想推导了起来,只可惜你忽略掉了一点。静娴在上次经历过花朝节一事之后,对任何香味都很排斥,就连平日里所用的各种胭脂水粉,也一律是经过特殊手段处理,再拿来使用的无味之物。所以,席间,她根本不可能通过用气味的方式去控制白绒!”
“控制白绒的那个人是你,你知道静娴一向善妒,现在更不可能会容得下王妃有孕。你就是利用了这一点,从一开始就把我误导进了一个完全错误的方向。”司徒烨说完这些,一把将繁霜摔在了地上。
“呵,呵呵”,繁霜的下颌上留着一道明显的红痕,她躺在地上狼狈的喘着粗气,由于疼痛,她甚至不能好好的张开嘴,只能含混的低语,“动机,我,又有什么动机,去陷害王妃?”
到了这个时候,繁霜依旧盯着她那双洞察人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司徒烨,“王妃就算是死了,对我又能有什么好处?我这身份,左不过还是一个侍妾罢了。”
司徒烨听到她终于说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也笑了。他俯身蹲了下来,看着那张酷似银笙的脸,然后开口道:“因为你的主人需要,王妃死了,那就是给了刘氏一个在陛下面前治本王罪的机会。”
司徒烨的这句话,令繁霜最后的一丝冷静也没了,她的整个身体,不可遏制的抖了起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都听不懂?”
司徒烨却似没有听见繁霜的话,尤自在一旁喃喃自语,“这张脸,这份气质,以及,这颗对本王的心思洞察透彻的心。让本王猜猜看,你的主子,究竟花费了几年的时间,才将你调教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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