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还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小人打听到在您走后不久,就连太后娘娘都突然召了右相的女儿荣银笙觐见。虽然明里是打着她救了七皇子一命的幌子,但小人觉得此事太过凑巧,不得不防。而且,依小人判断,十有八九是贵妃娘娘以为您还是皇后那边的人,想着对付皇后,这才在太后娘娘那边露了风声。倘若果真如此,只怕连辛辛苦苦说动的右相那边,也是要功亏一篑了。”
司徒烨听着方之栋的话,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到了最后,竟直接大笑了起来:“呵,好好好。方之栋,你也看见了,本殿稍微有些起色便能引来这么多人不满。这些人便就如此看不起本殿么?是不是认为本殿非要像当年本殿的母妃一般,任人欺辱,随意践踏在脚下,这样才是理所应当的?!”
“本殿偏不让这些自命不凡的家伙如意!庶出又如何?出身微贱又如何?早晚,本殿都要将这群人踩在脚下!也让他们体会体会,被人轻贱的滋味!”司徒烨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竟将手中握着的瓷杯捏了个粉碎。
方之栋见司徒烨一脸的阴鹜之色,知他心情不好,连忙在一旁表忠心:“殿下,小人从一见着您的那一刻开始,便知道您是个能成大事的人。为此,小人甘愿一心一意侍奉殿下,为殿下筹谋天下!”
司徒烨脸上的神色稍缓,一双修长而又白皙的手敲击着桌面,问道:“如今不但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将本殿的心思给暴露了出来,先生以为,现如今该如何是好?”
这几日,方之栋对于这接下来该做的事也想了很久,心中已有了些眉目,奈何却一直差了一点,不得圆满。他缓缓道:“依小人看来,而今之计,殿下唯有用些障眼法,混淆一下视线,把这一潭清水再给搅浑了,殿下才能重获主动权。”
“哦?先生这是何意?”司徒烨闻得方之栋话里有话,于是又细问了一遍。
方之栋皱着眉道:“殿下恐怕有所不知,太后娘娘前段日子不光召见了右相那嫡女荣银笙,居然还破例直接封了她为县主。殿下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右相才被皇上斥责,因此自然不是因为荣道轩的这层关系。至于,所谓的救了皇子一命,那些也都是虚的。七皇子在宫中是什么样的地位,想必殿下比小人更清楚。这一一排除下来,能让小人认为合情合理的理由也就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太后格外看重荣大小姐的婚事,想要将她的婚姻掌握在皇家的手中。如非此理由,小人实在想不出来为何会有这无缘无故的封赏。”
方之栋作为一个谋士而言,具有一项十分重要的天赋,那就是心细多思。那些对于一般人而言,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却能从中看出十分深刻的意义。比如这次银笙被封县主的事。这或许放在一般人眼中,就是件与司徒烨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偏偏方之栋想了一晚上,竟被他看破其中玄机。
司徒烨眼前一亮,仿如迷雾中看到了灯塔的亮光。他不断地用两根手指摩挲着袖口的衣料,那是司徒烨兴奋时所独有的动作。
方之栋看了司徒烨一眼,接着道:“先前我们的方向好像出了点问题,正是太后娘娘的这一举动提醒了小人,或许我们可以从荣大小姐身上做些文章,也未尝不可。”
第二卷 诡谲 第105章 暗室密谋
此时正值中午,太阳高悬于空,将司徒烨的住处照得通亮。只可惜,司徒烨在的这间房里关上了门窗,甚至还点了盏油灯,正如他此时的内心,阴暗、诡谲。
在这间阳光照不到的屋子里,司徒烨与方之栋正在商议着同样见不得光的事。
方之栋还在继续向司徒烨作着详细的解释:“殿下不是一直想得到右相的支持么?既然明着从荣道轩处不好下手,为何不转而对他唯一的嫡女荣银笙动手呢?要知道,那个荣大小姐的背后可不光有着相府嫡女的这重身份,同时还是豫国公的甥女。倘若殿下真能得到她的芳心,何愁大事不成?届时,便是直接与皇后娘娘撕破了脸又有何妨?”
不得不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更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即便重生一世,只要银笙还有相府嫡女、豫国公甥女这双重的身份,那么她就逃不掉被野心者算计的命运。
常有人感叹自己不得投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对那些所谓的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艳羡不已,可他们又哪里知道,各人有各人的无奈,一如被迫入宫的尉迟惠月,再如活了两世却仍旧摆脱不了弄权者算计的银笙,她们又何尝不羡慕普通人的生活呢?
“她?”经方之栋的提及,司徒烨的脑海中猛然闪现出银笙那张淡漠清冷的脸,明明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他却总能在她的脸上看到不同于常人的成熟与冷漠,仿佛这具小小的身躯里住着的灵魂却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成熟女人。
也正是这个对所有人都冷淡又疏离的人,对司徒烨却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感情,这种情感中似乎夹杂着的是强烈的恨意以及说不出来的厌恶。虽然银笙每次在见到司徒烨的时候,都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但司徒烨仍能从她的一举一动中觉察出银笙对自己的排斥。
这种感觉或是通过银笙微皱的眉宇,或是透过她眼神里淡淡的不耐烦,总而言之,司徒烨就是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司徒烨在心中猛然惊觉,自己竟是从何时起对一个女子有了这般的关注?
“殿下?”方之栋的声音将司徒烨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殿下方才在想什么?”
司徒烨掩饰住自己那颗并不平静的心道:“本殿是在想,即便要追求荣银笙,也要先把眼前的危机给解决了。现如今,本殿已引得各方猜忌,又该如何把这一关给过了呢?”
方之栋闻听司徒烨如此说,自信一笑,道:“这正是巧妙之处了。既然殿下前段时间频繁出入相府,已然引来陛下和宫中其他人的猜忌,不如索性一做到底。此次回京的时候,殿下再多带些礼品去相府一趟。”
“如今本殿已然因出入相府惹来父皇不悦,此次出来赈灾也是为了避避风头,少惹怀疑。先生如此做,不是要把本殿更往风口浪尖上推吗?”司徒烨越听越是不解。
方之栋倒是异常沉得住气,他接着道:“殿下请听小人把话说完。殿下虽然要带礼品去相府,但却不要带那些寻常的东西,而是全部挑来女儿家喜欢的用品送去给荣小姐。之后便放出风去,公开地追求荣大小姐,表现出一副为情所困,不能自拔的模样。如此,殿下之前频繁出入相府的理由,也就有的解释了。”
“先生的意思是,让大家都认为本殿打从一开始去接触相府就是奔着追求荣银笙去的么?”司徒烨听到这里,渐渐有些明白了过来,只是他却依旧不是很认同方之栋提出的方法:“这方法妙虽妙,只是宫中诸人谁不是人精,又岂是这般容易糊弄得了的?”
方之栋说到此处,终是提到了今日谈话之重点,也正是他一直苦思冥想多日却不可得的地方。方之栋突然起身,走到司徒烨身侧跪了下来,叩首道:“这接下来,需要一件重要的事,而这件事非殿下首肯不可。”
52书库推荐浏览: 云深枕酒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