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白站了起来,忍不住叹了一声,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许清嘉一直在湖边坐到天黑,凉丝丝的寒风吹的她紧了紧羽绒服,继续想怎么做才能尽可能减少对晏洋造成的伤害。
理智告诉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该立刻说清楚,可那个人换成晏洋,许清嘉不由自主的缩手缩脚。
在寒风里坐了半个小时,打了两个喷嚏,许清嘉不敢再待,恐自己也病倒了,又不想回寝室,她这状态,韩檬她们要问,索性去了图书馆,打算做几道高等数学题压压惊。
九点多许清嘉才回寝室,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你去哪儿了?”韩檬立时问。
许清嘉回:“图书馆,今天作业有些多。”说着话给自己泡了一杯红姜糖水驱寒。
韩檬哦了一声,莫名的有些心虚。
傍晚她只看见周美巧回来,周美巧说许清嘉被江一白叫走了。
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许清嘉回来,她不由瞎想,难道他俩去医院了,又否定,去医院的话她们肯定会叫上她的,那他们去哪儿了。
苦思无果,韩檬也不再为难自己,直接杀到医院,只见江一白不见许清嘉。
早一步从自习教室回来的周美巧拿着高等数学来和许清嘉对答案,生怕许清嘉问她去哪儿的韩檬悄悄松了一口气。
晏洋是周四下午出院的,傍晚请许清嘉三个吃大餐,感谢他们这几天的照顾,许清嘉去了,席间神色如常。
颇有些忐忑的江一白内心是震惊的,她才是该去考上戏的。
一切似乎都寻常,他们四个依旧一两周聚一次。
又有那么些不同寻常,不喜应酬的晏洋被江一白带出去玩,一周起码一次。韩檬偶尔会去凑个热闹,她本来就是那个圈子里的,混进去一点都不突兀。
许清嘉变得特别忙碌,自己店里要忙,嘉阳百货在首都的第一家分店也开张了,许向华有意让她管理。此外,期末考试逐渐临近。
忙得许清嘉都没空回家,自然也就没机会蹭晏洋的车,以往她周六都会搭晏洋的车回家,周一早上再一起来学校。不回家,理所当然地也没机会在傍晚遛狗时遇上。
以前从来都没往这个地方想过,所以见怪不怪,如今换一个角度再来看,他们之间的巧遇实在是太多,许清嘉拍了拍脑袋,笨死算了!
转眼间,许清嘉迎来了最后一门考试的铃声。自我感觉考得不错的许清嘉和周美巧说笑着离开教室,与旁边阴云密布的诸莹莹形成鲜明对比。
许清嘉扫她一眼,笑了笑,大学不比高中,有老师耳提面命逼着学习,大学更多靠自觉。这妹子整个学期玩的有点疯,加上她是降档录取,基础本来就比正常考进来的同学差,一浪之下,成绩感人。最早考的两门课成绩已经出来,她都挂了,照这情形,剩下的课也危险的很。
两人去吃了饭,又帮寝室里的人带了饭,这冰天雪地的,能不出门都懒得出门。
躺在被窝里苦哈哈复习的韩檬艰难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吃饭,顺便表示羡慕嫉妒恨,她下午三点有一场,后天还有一场考试,才能彻底解放。
许清嘉慢条斯理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继续努力。”
韩檬悲愤地切了一声。
在韩檬和邱燕他们吃饭的档口,周美巧把最后一点行李收拾好,她下午3:05的火车,原本想晚一两天走,可买不到票,只能买了今天的。
许清嘉一看时间,去阳台上往楼下看,梨花已经到了,遂问周美巧:“收拾好了?”她让梨花送周美巧去火车站,省得她拎着行李转两趟公交车受罪。自己经常往外面跑,很多班级里的事情多亏周美巧通知她。
周美巧起先要拒绝,最后在许清嘉的坚持下败下阵来。
“都好了。”周美巧忙道。
许清嘉便拎起一个袋子。
周美巧也拎起行李箱:“加油啊,明年见。”
“明年见,一路顺风。”大伙儿纷纷道别。
把东西放进车里后,许清嘉便笑:“我就不送你了,到家了给咱们打个电话报平安。”
周美巧抱了抱许清嘉,心里暖融融的,这半年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许清嘉她们这几个朋友,逗她:“你要不要跟我回去过年啊,我家可好玩了,一盆水泼出去就能结冰,你肯定没玩过。”
许清嘉乐:“你先拍个照给我看看,好看我就来。”
“那可说好了。”说笑两句,周美巧上了车。
许清嘉回到楼上,随便拿了点东西就要走,被褥这些随便找个时间来收就行。
“你也要走了啊。”韩檬可怜兮兮。
“考完了,留在这干嘛?”
韩檬想也不想:“陪我啊!”
“边儿去,我家里的暖炕不待,在这儿挨冻,我才不傻。”
韩檬佯怒:“没良心的。”
许清嘉摸摸她乱糟糟的头顶:“乖,好好复习啊,考完了,请你吃火锅,最近新推出的虾滑特别受欢迎。”
韩檬打掉她的手:“没大没小。”又问:“你几号去鹏城?”
“还不定呢,看能买到哪天的票。”今年他们家在鹏城过年,那边暖和。
“你别太急啊,总得等咱们吃顿饭再走。”韩檬提醒。
许清嘉道:“知道啦,我走了。”说着出了门。
韩檬啪一声把书盖在脸上,低叫:“为什么我还没考完!”
引得邱燕她们笑起来。
离开的许清嘉下楼给江一白打了个电话,他考试更早结束,幸好他没出去浪,在他爷爷家里待着,许清嘉约了他在一家茶楼见面。
等江一白赶到的时候,许清嘉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他了。
江一白脱了外套坐下:“考完了?”
“嗯。”许清嘉沏了一杯普洱茶,推到他面前。
江一白笑:“什么时候这里开了一家茶楼?”
“就元旦那天。”
“我还真不知道,你消息真够灵通的。”
许清嘉偏头想了想,笑:“谁让我是吃货呢,这家茶点不错,你尝尝。”
江一白吃了一块茶点:“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你可以说正事了。”
许清嘉笑容一收:“我想过完年就和晏洋说清楚。”
江一白眼角绷了绷,转了转手里古意盎然的小茶杯:“怎么改变主意了,不是说慢慢来的。”
许清嘉垂了垂眼,浓密的睫毛颤了又颤:“我觉得我在欺骗他的感情,明明没有可能的,却画了一张饼给他,彷佛他努力就能得到。他不喜欢应酬,可这一个月多还是跟着你出去了。付出越多,期待也越高。我怕他到时候质问我,既然没希望,为什么要骗他。而且,”许清嘉肩膀一垮:“我装不下去了,小白,我这辈子的演技都用在这一个月了。我现在都害怕见到晏洋,我想起他就觉得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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