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无涯,回头干啥_摸一凹喵【完结】(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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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穿着官府,转过身来极不耐烦:“没有没有,赶紧走!”

  灵璧被他推搡了一把,眉头微微蹙起,掐指一算,那些孩童应当就在附近。偏偏视线在这一片看了又看,除了忙着修补堤岸与石桥的劳役和官府监工,再无什么孩童了。

  她的卦象之中,这些孩童也都还活着,不存在什么野游溺毙叫水鬼抓了替身的道理。

  心里纳闷儿,她往后退了几步,天气燥热让人心情烦闷,灵璧不死心的坐了下来。

  这群让人操心的孩子,藏到什么地方了。心说可别让我找到你们,不然就算家里的大人不管,我也得替他们管管。

  她想着到了傍晚,那些孩子饿了就该自己出来了吧?可直等到太阳落山,西边天际的云彩被染的通红,监工的官差收拾东西离去,也没有瞧见半个孩子的身影。

  天上黑压压的飘来了乌云,雷声轰隆隆响个不停,怕是又要下雨了。劳役们见天气有变,急匆匆的披上了蓑衣,还有几位嘴里不干不净,又是往河里扔石头,又是和同伴推推搡搡的。

  灵璧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操心是不是官府的工钱没给够。

  河岸边搭了一个简陋的雨棚,棚顶还有个大窟窿。也不知这样的雨棚存在有何意义,反正当雨滴滴答答开始落下,劳役们纷纷放下手中活计进去躲起了雨。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灵璧念了个避雨诀,从云头跌落的无根之水并不能沾湿她的衣角。忽的视线停留在西边天际的火烧云上,心中慌了起来。

  凡间有句俗语叫什么来着?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有晚霞的时候,应当一连数日都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怎的突然就下起了雨呢?像是抓住了什么线索一般,灵璧藏在了芦苇丛里,继续观察着河岸那边的动静。

  不多时,当夜色彻底罩下来的时候,因着今日是阴历初三,被雨云挡住的一弯新月,亮的朦胧,比起初一也强不到什么地方去。

  轰轰

  这次不是雷声,而是汹涌暴涨后的河水在拍打堤岸。

  雨棚里点着几盏灯,摇摇曳曳有要熄灭的意思。灵璧听见那里的劳役们开始争吵,将目光从湍急的河水之中移到了他们所在的方向。

  从里头一连出来了四五个身穿蓑衣的劳役,左右手中吃力的提着什么东西。想来估计是镇河的铁王八一类,凡人做事总爱图个安心,待会儿可能还要往进扔几个馒头喂鱼呢。

  然而等那些劳役走近了,灵璧才看清他们手中提着的是什么。

  他们拎着孩童的后领,用白色的布将小娃儿的嘴缠住发不出声来,只能双手双脚不住的扑腾。

  有几个孩子性子刚烈,教人提着脖子仍不住的踢打着抓着自己的劳役。

  其中一个劳役走上石桥,夜色里看不清劳役的神情,只见他动作熟练,没有半分的犹疑,将孩童扔进了被河水冲坏露出的空洞里。其他几位,提着娃儿们下了河堤,瞅见个窟窿就把人填了进去。

  即便被堵住了嘴,呜呜的哭声还是伴着河水轰轰传到了岸边的芦苇丛里。

  灵璧这才知道,为何明明算到孩童们在此地,村民们来了却寻不到自己的娃儿。原来是叫这些修桥的劳役给捉来打生桩,塞豆窿了。

  劳役们有的手持铁锹,铲起了泥沙要往孔洞里倾倒。还有的双手托起石砖,想要将娃儿探出的脑袋压下去给盖上。

  都说魔修行事残忍,在灵璧看来凡人比之更甚。

  有些匠人在建桥前,要先要活捉一对童男童女来打生桩。男童埋在桥头,女童葬在桥尾。

  洪水为患时堤坝常常崩溃,便捉来孩童塞进放进堤坝内的排水的豆窿内,借以安抚河中的亡灵,好保堤岸的太平。

  今次可都叫灵璧给赶上了。

  冷笑一声,她从芦苇丛中现身,手持双剑浮在半空之中。

  “住手!”

  “且慢!”

  第34章【一更】

  说住手的是灵璧,说且慢的, 她循着声音回头望去, 来人她在夜色里也能一眼看清。

  换了一身新的僧袍仍旧朴素,起码没有原先狼狈了。藏在云后微弱的月光,与他身上的佛光比起来, 像是与日争辉一般徒劳无力。

  “寒松?”

  灵璧转身, 如何能够不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久违了, 女施主。”

  他面向灵璧点点头, 半月前才分别, 自然不会认不出。

  “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你我先将那些孩童救下来吧。”

  是故, 说住手的灵璧还未动身, 说且慢的寒松已经冲了上去, 和尚还真是个急性子。他二人即便在修士之中, 只要不太过分,几乎也可以横行, 在凡间自然不必多说。

  因着能压他们一头的元婴修士放不下面子,一般不会与其计较。而不在乎面子的化神修士呢,多半看不起金丹修士,懒得和他们计较。

  故而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在各地跳的最欢的, 便是金丹一辈。

  比起在修士城镇出风头, 灵璧更喜欢凡人城池。即便现在像城南王寡妇提着芦花鸡一样, 她提着一位劳役的后领将其扔在了河岸边的草滩上, 仍旧更喜欢凡人城池。

  当然,这几个人不在她喜欢的范围内。

  咚咚咚几声,寒松把堤岸上的那几个劳役一起扔到了灵璧这里。施了个术法,将那些孩童堤岸的排水孔里救了出来,送到了雨棚之中。

  伸手取下在娃儿们面上紧紧缠着的布条,在干燥的地方拢了一团火,驱散夜色中的寒意。

  几个孩子本就被吓的瑟瑟发抖,寒松凶巴巴的把他们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个个缩在那里一动不动,抽抽搭搭的哭着。被从桥尾救出的童女哭着喊娘,桥头的童男怕她惹恼了和尚,赶紧捂住了小姑娘的嘴。

  寒松见状对外头的劳役越发不满,黑着一张脸道:“小施主们先在此地歇脚,贫僧去教训那些混账。”

  在北山寺的住持看来,寒松是全寺最没有佛性的和尚,偏偏他却最有佛缘。

  撂下这句话,寒松手中握着禅杖冲进了雨水之中,雨滴拍打着锡杖上的散件。对那几个劳役来说,由远及近,听着更像是催命的铃铛。

  “佛爷息怒!仙子饶命!”

  为首的劳役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四五十的汉子了,说这话的时候呜呜咽咽带着哭腔,毫无骨气。

  他旁边跪着的劳役壮着胆子抬起头看了一眼,扯了扯劳役头目的袖子,使了个眼色。

  几人在看清寒松之后,瞬间改口:“仙子息怒!佛爷饶命!我们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寒松的锡杖已经抬起,顶端的半斧闪着寒光,抵在了求情劳役的脖子上,没有要听的意思。

  脖颈处划出了轻微的血痕,温热的液体顺着淌进了怀里,劳役头子抖如筛糠,双手举过头顶:“佛爷,佛爷!”

  他旁边的那位劳役,却是另一幅面孔。

  双手抓住寒松的锡杖,拉过来怼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我等罪孽深重,只要佛爷不怕破戒,那要杀便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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