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羡正陪太后闲聊,听到这番对话,扫了皇帝一眼,给了最精辟的评价:戏精。
“皇祖母,父皇以前也这么爱演么?”
太后忍笑摇头,“哀家也是才发现,他在这方面这么有天分。”
无师自通,信手拈来,说演就能演。
“不过,哀家很高兴。”太后拉过君羡的手,喟叹,“作为皇帝,看着风光,其实时时都如履薄冰,尤其是你父皇这样天资不聪颖全靠后天补拙的,能坚守本心做几十年明君,是他的极限了。以前他哪会这样?就是在你们跟前,才能这么轻松的露出点本性来。所以羡儿啊,你平日里多劝劝阿离,让他尽早接了棒子过去,有阿离接手,哀家跟皇上就不用多操心了,也能多活几年,以后给你们带孩子。”
“……”皇祖母,皇上戏精的天分,是跟你遗传的吧?
那边厢,君不离淡淡睨了皇帝一眼,语气凉薄,“你今年四十多,正值壮年,有姑姑的养荣丸供着,活个百岁不成问题。朝堂上那些老狐狸,现在也没人敢给你出难题,想说服我,下次找个靠谱点的理由。”
皇帝,“阿离,这个时候你可以不那么精明的。”
“天资如此,我也没办法。”
“元德海!拿粒养荣丸来,朕气岔了!”
元德海,“……”
“我好歹是你爹!你总是不给我面子,还是在傅老头面前不给我面子!”皇帝真个气不顺了,在老想跟他争宠的人面前丢脸,心很塞!“我不吃饭了!心肝疼!”
说罢把头一扭,背过身去,从后面都能看出大喘气的幅度。
背影孤零零的,背脊有些佝偻,耷拉着脑袋,浑没有帝王的样子。
只像个受了打击的寻常父亲。
君不离抬手揉揉眉心,“我没有不给你面子,我只是不想被国事绑住,浪费我的时间。”
“你又不是没时间!”某帝瓮声瓮气的反驳。
当他不知道,他花一天时间才能处理好的政务,阿离一个时辰不用就能做完,而且做得完美!
“我没时间,我的时间要用来陪姑姑,生孩子。”
皇帝脸又绿了,“……”
君羡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着。
这话要是传将出去,整个天下都会把她当成祸国妖姬!
离儿,求给条活路!
一时间,养心殿的氛围变得很是怪异。
站在周围伺候的宫婢、内侍莫不憋红了脸,把头低到极致,来压抑住想要冲口而出的笑意。
皇上在离王跟离王妃面前,就没翻过身。
“传承子嗣也是皇家大事,阿离,羡儿,你们可得赶紧给哀家生个小曾孙出来,有了孩子,以后哀家这养心殿也不会再那么冷清。”太后倒戈了。
傅老也点头,“皇上正当年富力强,有阿离的势力撑腰,打理朝堂势必比以前事半功倍,以皇上的能力,可以游刃有余。”
皇帝正想暗骂傅老墙头草的时候,其话锋一转,“不过,我建议阿离可以先站上太子之位。虽然你如今势大,在朝无人敢拂弑锋芒,但是太子之位若是一直空悬,下面的人就不会安分。
哪怕明知不敌,他们也会出幺蛾子来给你添堵,阻止你上位。日后若是小曾外孙出世,保不齐有人铤而走险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权势迷人眼,为了权势,没什么是人不敢做的。这点,阿离你应该也清楚。倒不如依了你父皇,成为太子,彻底断掉那些人的念想。
而且,太子需要处理的事情不多,做牛做马的还是你父皇。”
皇帝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才好,傅老这只老狐狸,一边帮他,一边踩压他在儿子心目中的形象。
只能纠结着表情,恨恨瞪傅老,嘴里还不得不附和,“傅老所言极是,你总不想把太子之位拱手让人,然后等着日后别人用地位来压你吧?就算不敢压制你,太子的儿子也能用地位来压制你儿子我孙子。你忍得了?”
皇上说这话时的蠢样,不说太后跟傅老,就连元德海都觉得无法直视。
太子的儿子压制你儿子我孙子?呵呵,皇上智商不在线了。
能做太子的那都是当朝皇子,是皇上的嫡亲血脉!所以皇上,太子的儿子,同样也是您孙子!
您是故意忘了,还是真没记起来?
然后就见君不离沉吟片刻,点头,“那便策太子。”
“!!!”
成、成了?
无数游说,抵不过皇上一句蠢毙了的假设?
“哈哈哈!好!!”皇帝反应很是迅速,“元德海,拿笔墨纸砚来,还有玉玺!朕现在就写诏书,昭告天下!朕立太子了!”
“早点写好,以免夜长梦多。”傅老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来。
你们这是多怕离王出口又反悔?
晚膳前一番说闹,太子立下了。
皇帝、太后、傅老皆觉放下一块大石,养心殿这个傍晚,最亲近的几人围着膳桌把酒畅谈,欢乐无比。
伺候在旁的元德海、老嬷嬷都感染了那份欢乐。
不说养心殿,整个后宫都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轻松融洽的氛围了。
金銮殿惊变残留下来的阴霾,在欢笑声中,一点一点被抹去。
冷宫一隅,不甘的哭骂声断断续续,片刻不停歇。
“叫君不离来见我!我是他亲娘,他怎么能这样对我!这是不孝,大不孝!他会被天下人唾骂的!”
第三百八十二章 番外:她是离王亲娘
“叫他来见我!畜生,不孝子!我要见他!”
“君不离,我要见君不离!”
声音嘶哑尖利,从紧闭的破败木门里不断传出。
守在院落里的两名嬷嬷,撇着嘴角朝那边看了眼,啐道,“叫魂呢叫!见天的不消停,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呢?我呸!想见离王?你也得能爬出这冷宫再说!”
“现在知道说是人亲娘了,早干嘛去了?听说当日在大殿上揭开真相的时候,她还一个劲儿否认,不肯认人家离王呢,落到如今整日与狗为伴,活该!”另一名嬷嬷嗤笑,阴阳怪气嘲讽。
纵然有捧高踩低之嫌,但是对这个傅氏,她们也的确看不上。
连自己亲儿子被人掉包了都不知道,生完孩子就立即命人先紧着自己伺候,怕恢复不好惹君王嫌弃,这种人眼里,只有自己,哪里会真有什么血脉亲情?
一门之隔。
妇人披头散发,不停用木棍敲击门板,眼神怒恨怨毒。
直到累了,才扔下木棍,贴着门板滑坐在地,抬头,就看到那只蹲坐在对面,拉长着舌头滴口水的癞皮狗。
在狗面前一圈的地面,全被口水浸湿,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啊!”双手揪扯头发,抓狂的嘶吼,妇人眼神不甘又疯狂,“不是这样的,本宫是皇后,本宫儿子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本宫以后是要做太后的!君不离……君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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