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这样自私，他若真的回不来了，至少小七是清白之躯，往后也能找个好人家，他的小七，他怎能让她受一点苦。
程小七看着孙尚武，微微皱眉：“武爷可还记得，你以前答应过我，绝对不会瞒着我任何事?”她虽然平时是迟钝了些，但不代表她蠢笨，她方才就感觉到了，武爷的举动有些不对劲。如今武爷这般神色便让她笃定，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她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发生了什么事，武爷为她抗着，她却什么都不知道。她想要帮武爷分忧解难，至少，让她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叫武爷烦心。
“我记得，可是，小七……”孙尚武自然不想将此事告诉程小七，是怕程小七会吓到，亦或是程小七不愿听他的安排，在燕长生出兵之前，离开康城。
若是以现在燕长生的动作，要不了十天，燕家的兵马便会站在康城门外，而那时再告诉小七，便走不了了。
“没什么可是的，武爷，你可愿意告诉我?”程小七抬眸看着孙尚武，一双眼睛分外澄澈，好似，这世上的一起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对着这样一双眼，孙尚武如何说的出谎话来?
第2405章 不愿放弃(三十二)
沉默了片刻，孙尚武终于败下阵来，叹息一声：“小七，你也知道，如今燕王知道了小锦世的身份，以燕王的性子，他是不能容许小锦世留在慕凌寒身边的。慕凌寒与小锦世兜兜转转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慕凌寒是绝对不会放开小锦世的手，哪怕如今是天塌了，慕凌寒也绝对不会让小锦世再离开。”
“这桩事，咱们都是知道真相的，我也知道他们三人都十分痛苦，但没办法，这一场爱恋，倘若没有人退出，便只能这样僵持。我认识燕长生的时间也不短，我知道燕长生的骄傲，当初他回到康城本就是奔着那至高无上的皇位来的，那是先帝欠他们燕家的。所以就算知道燕长生当时的心思，先帝也默认了燕长生留下。”
“在那样的情况下，燕长生为了小锦世，甘愿放弃了皇位，带着小锦世离开，更是允诺过先帝，只要小锦世还是他的燕王妃，他便永远不会对慕凌寒不敬。当初先帝以为小锦世活不了，我也以为小锦世活不了，慕凌寒却是忘却了一切，并不知道这些。此番，倒是不能怪慕凌寒，要怪的话，便怪我与先帝。”
“燕长生当初放弃了那一切，带小锦世走，足以见得小锦世在他心中比江山重要，如今慕凌寒不愿放手，他除了将这江山夺过来，将小锦世逼迫到身边来，便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我知道慕凌寒的心思，他定是不想与燕长生交锋，因为他觉得是自己亏欠了燕长生。”
“燕长生当初带走了小锦世，是保护了小锦世，慕凌寒一直记得，所以以此感激。慕凌寒可以为了小锦世放弃这一切，我却不能，我身上有先帝的重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慕凌寒将江山让给燕长生。”
“我更不能让燕长生杀了慕凌寒，因为慕凌寒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小七，战争马上就要来了，我必须留在康城，为了先帝，也是为了我自己，我要保护这一切。我知道，如今的情况，我们是没有胜算的。所以我想，先将你送出康城，你找个地方先住下，倘若，倘若等个一年半载没等到我，你便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往后，若是遇到了什么合适的人，你便嫁了，只要他对你好，我也无所谓了，小七，这世上，我唯独不能让你受到一点伤害，但慕凌寒是君上，我是臣下，为人臣者，不能弃君出逃。所以，小七，我不能与你一同走。”孙尚武说着，眼中有些不忍，他知道，他答应过小七，永远不会离开小七。
但他不能让小七陪着他一块死，他不忍，也不愿，小七还这样年轻鲜活，他怎能让小七跟着他死在这儿……
程小七定定的看着孙尚武，良久，眼泪落下来。
“原来，武爷一直就是这样想小七的?小七还以为，这世上最了解小七的就是武爷，想不到，武爷居然认为小七是那种三心两意的人。”
第2406章 不愿放弃(三十三)
看着程小七落泪，孙尚武登时手忙脚乱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替程小七擦泪，可是眼泪却越擦越多，最后他实在没办法，只能将程小七抱进怀中。
“小七，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我知道你是世上最好的姑娘，就是因为知道你是最好的姑娘，所以我才不愿看你这样受一点苦，我知道你是个傻姑娘，我若是不在了，你也不会苟活于世上，但我最希望的就是好好活着啊!”以前，他不是很理解小锦世替慕凌寒换血，还要让慕凌寒忘了她的做法。
现在他总算能深刻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你想你爱的人好好活在这世上，不想他因为惦念你，而变得不幸福，为了那幸福，你宁愿他忘却你，这样他才能得到幸福。若是可以，他甚至想此刻就找小锦世要了那忘记人的药，让小七忘了他，这样小七就能好好活着了。
就算他死了，只要他泉下有知，小七好好活着，他便觉得一起都值得了……
程小七抬头，从未有过的坚毅，看着孙尚武：“我不愿走，我也不会走，我向来听武爷的话，但这一回，我不愿听武爷的话，我是武爷救回来的，自我心上有武爷那一刻开始，我便决定，此生我不管是死是活，都是武爷的人。武爷要留在康城，我便与武爷一同留下，武爷若是要走，我便跟着武爷一块走。”
“武爷若是活着，我程小七自然乖乖守在武爷身边，武爷若是死了，我程小七也会追随而去，不让武爷一个人太孤单。”那一番话从程小七口中说出来，当真震慑住了孙尚武的心魂，他一直将程小七当做自己的小丫头，可是今天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小丫头长大了。
“好好，小七说留下就留下，方才是我的不是，我不该提出让小七走，小七本就是我的，走到哪儿去?再说了，没有我护着小七，若是旁人欺负了小七该如何?”
孙尚武紧紧抱着程小七，似乎怕程小七就这样溜走似的。
程小七将头靠在孙尚武胸前，微微蹭了蹭，思索了片刻，忽然抬头开口道。
“武爷，你要了我吧!”
轰隆，孙尚武觉得脑中有什么在巨响，他像是不敢置信一样，看着程小七。
“小七，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程小七重重点头：“我知道，倘若是以前，我定是不好意思说的，但现在，我若是不说便没机会了，我是武爷的人，我想彻底成为武爷的人，武爷你要了小七吧!趁着如今还有时间，你便要了小七，不然再等下去，小七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小七这一世也就这一个要求，武爷你就答应小七吧!”
这个小丫头勇敢起来，比他想的更为可怕，孙尚武一时愣住，他怎么会不想要小七，他想的快要疯了，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如此渴望一个人，可是现在……
“武爷，你不愿要了小七?是嫌弃小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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