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宴惊恐脸,“我是江沅男朋友,不是高蔓阳男朋友。不对,沅沅,我们已经结婚了,是夫妻!”
江沅脸上很平静,但眼神显然不是那么回事,“去不去?”
“去!”
一路上,贺宴不时偷觑江沅神色,却又被高蔓阳的脸所阻挡。不知道是不是附身在别人身上,性格也会改变。贺宴感觉到,江沅重逢后的冷清,来到自创世界后,突然间消散了,她变得活泼了一点,开朗了一点,对他,态度硬气了不少,也会随意指派他。
这样的江沅,很真实,也与高中时的江沅很接近。贺宴隐隐高兴,他喜欢这样的江沅。
大概,年轻真的会让人感到活力。
江沅旋转木马坐了一圈又一圈。在游乐场里,贺宴和高蔓阳这对看起来颜值差异十分巨大的小情侣,频频引来路人异样的眼光。江沅心情颇好,见贺宴微皱着眉,很像装作不认识她的模样,她心情更好了。
她故意去抓贺宴的手,却被贺宴极快地闪开,良家妇男地控诉:“不要玷污我的清白,我要为我的沅沅守身如玉!”
江沅连眉梢都洋溢着笑意。用高蔓阳的身体去与贺宴碰触,她也不乐意,但显然,贺宴更在意。在意者输。
之前,因为贺宴的无端消失三四年,又因为他妖界不可说的身份,觉得两人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她根本不相信贺宴的感情。然而,江沅如今已经想开了,她是贺宴的半颗心,她与贺宴注定是分不开了,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忐忑,也不必要忧虑不安。
世界那么大,何必拘泥于过去呢?不如放开,享受当下。
但是,张无期和冲堔道人这笔账,她还需要好好算一算。
张无期被徊时上了身,她可以不管,然而,冲堔道人,她的便宜师父,背叛了她的信任,背叛了她的奶茶和蛋糕,绝不原谅。她得问清楚,前因后果,一字不漏。
江沅和贺宴在找地方吃午饭的时候,她又一次遇到了上次拦她路的胖男生。他背着书包,应是回家吃午饭,他的视线在贺宴和江沅之间来回打量,而后死死盯住江沅,“你是不是后悔了?”
他的声音带了哭腔,不知是愤怒还是想哭或是其他的什么,“高蔓阳,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吼了一声,抽抽搭搭地背着书包跑走了。
“你是不是欺骗人家孩子纯洁的感情了?”贺宴在江沅的死亡凝视下,赶忙加上称呼,“高蔓阳,我说高蔓阳……”
“等等,胡思……”江沅想起来了,“他和我说过,胡思已经自杀了,我怎么不去死?”
贺宴脸沉了下来,眸色深深,气势逼人。
江沅拍了拍他,“他说得是高蔓阳。”
胖男生为何笃定胡思是自杀?而且胡思刚自杀,他为何找上高蔓阳,质问她不去死?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你刚拍我肩了?”贺宴夸张地拍打自己的肩膀,像是要拍去上面的什么东西一样。
江沅优雅地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吃完午饭后,江沅坚定地按照原计划进行,看电影、逛夜市。鉴于夜市人比较多,环境杂乱,两人并没有待多久便回了高蔓阳家。
浑身沾满了不知名气味的江沅,回家之后立刻收拾了衣物去洗澡。贺宴在她关上浴室门的一瞬间,便消失在了室内。
高中生徊时,顶着张无期的身体,刚从学校的院墙翻下来,便见到一道修长的身影,依靠在路灯下,沉沉威迫扑面而来。
“贺宴!”徊时咬牙道,眼底一片红。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哼,”贺宴冷笑,“我还是我,你……”
他意有所指,话不用说完,就让徊时更想扑上来咬他一口了。
考虑到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徊时警惕地问:“你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贺宴眼神一凝,“就是心情有些不好,所以……”
所以,来打你一顿。
没了神体的徊时,自然不是贺宴的对手。贺宴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居然没有将他的魂体打出张无期的身体,只是按住他,狠狠地揍他,让他感受到凡人身体上的疼痛。可这对徊时来说,已经不能忍受。身为神界之人,且不说尊严和骄傲,他自小便高人一等,从未有人敢对他出手,让他品尝这种拳头落在脸上的滋味。
徊时吐出嘴里的血,牙齿有些晃动,他忽然大笑起来,带着他特有的癫狂,眼睛赤红,“贺宴,你这么厉害,你敢让你的那个江沅知道吗?”
已经走远的贺宴回身看他,昏黄灯光下,光线不甚明晰,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敢让江沅知道,当初在姜府里,欲雪的梦境中,你是故意让我带走她的吗?”
“你敢吗?”
“万千世界,随你掌控。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就在姜府里,她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为什么我能那么顺利地带走她呢?”
“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带走她的!”
“哈哈!”徊时一字一顿道:“你在利用她,你敢让她知道吗?”
回答他的是一击重击,虚弱的魂魄终于承受不住,飘飘悠悠地从张无期的身体里被打出来了。
等贺宴再出现的时候,洗完澡的江沅正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看到他,淡淡问了一声:“回来了?”
“嗯。”贺宴没有预料到江沅洗澡这么快,偷溜出门被抓现场,他沉吟片刻,准备想一个完美无缺的借口。
“回来就早点睡吧。”
江沅却没有追问,她关了房门,躺倒在床上。
“夫人,您问王的伤?哎呀,王天赋异禀,何况又是在法宝的世界里。万千世界,皆为王提供灵气,王受再重的伤,随便躺一躺就好啦!”
“不过,夫人,您这么关心王的伤,王若是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江沅闭了闭眼,给贺小七回:“不要告诉他。”
“嗯,你关心他不让他知道,他爱护你也不让你知道。哎呀呀,情侣间的小情趣,我懂我懂!”
贺小七发完这条信息,立刻向贺宴汇报:“王,夫人已经怀疑了。我早说过,夫妻之间最忌讳猜疑。有什么话不能敞开来说呢?王,我不是危言耸听,你这样,夫人会和你离婚的我跟你讲。”
他又补发了一条:“哦,忘了和王你说了,夫人问我的问题我都实话实说了。毕竟,我对夫人无比忠心,愿肝脑涂地,干不来欺瞒的事情。”
市一中隔壁的江华高中,晚自习第二节 课,一个胖男生,拿着老虎钳夹断了楼梯旁的锁,走上了楼顶。他从书包里拿出蜡烛,摆出了一个心型。夜风猎猎,无比的夜空里满是望不透的黑暗,他忽然有些恐惧。
手机短信铃声响起,“不要怕!”
短短三个字仿佛给了他无边的勇气,他删去了这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微笑着,如同一只想翱翔的鸟儿,以极为惨烈的姿势,最终回归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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