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意思说通情达理……分明是小心眼儿极了,仍在对他没回信报平安一事斤斤计较。
傅容略略叹息一声,终归拿她没有办法。他身上还有外面带来的冷气,能明确地感觉到薛纷纷不由自主的微微战栗,偏头一看窗户大开,不断灌入冷冽寒风。他伸手将被子裹在薛纷纷身上,起身将她从地上抱到床沿,倾身半压在她身上,目光落在她倔强的杏眸上,“夫人说的不错,是怪我,我没尽到责任。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发生,夫人不必对我热络,只需由我讨好你便是。”
薛纷纷仰起脸不以为然地哼了哼,“你要如何讨好我?”
一张被子覆在两人身上,傅容与她之间几乎没有距离。早在傅容半夜酒醒后来她房中时,薛纷纷已经心软了大半,方才那番话也是为了置气,左右是不肯轻易原谅他。
她既然如此问了,便是有软化的迹象,傅容焉能没有察觉,只埋在她粉颈中无声地笑了笑。“夫人希望我如何做?”
这话问得忒没诚意,薛纷纷瞬间没了听下去的打算,推开他往小豆花身边躺去,“我希望你回客房去,别再打扰我们母子团聚。”
傅容如何能让她得逞,方才还说得好好,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动作迅速地按住她双手使得她无法动弹,然而下一刻便怔忡不已,傅容捏着她手心婆娑不一会儿,旋即将她双手掖在被子之中,眉心拧成一个疙瘩,“你的手炉呢?”
薛纷纷知道他是嫌自己手凉,说实话时间长了连她自己也忍受不得,睡前分明泡了暖呼呼的热水澡,不到一个时辰便又手脚冰凉,屡试不爽,简直教人无以为力。
白天回来见她手中一直端着个翡翠团鹤纹手炉,眼下环顾四周却不见踪影,傅容正欲起身去寻,被薛纷纷拉住了袖子。“别找了,我让莺时拿走了,夜里揣着那个不舒服,睡不着觉。”
室内置着的暖炉似乎根本不起作用,薛纷纷这毛病不知何时才能好。傅容侧身在她身旁躺下,拿过她双手捂在手心,他的大掌带着厚茧,温热宽厚。因怕身上寒气感染给薛纷纷,便起身褪去外衣,仅着一件中衣。
捂着捂着薛纷纷便不老实起来,钻出一只小手伸进他衣服里面,贴着他胸膛不安分地乱动,翻烙饼似地手心手背都暖了一遍。傅容一年半没碰过她,哪能经得起半点挑拨,顿时身子一僵起了反应,连呼吸都渐次沉重起来,翻身正欲将薛纷纷压在身下。
偏偏她慌忙抗拒地推在傅容胸口,杏眸不明所以地眨了眨,一派澄澈干净,“将军做什么,不是要给我暖手暖脚吗?”
傅容心中绮念被她挑起,哪是能轻易消退的,俯身在她耳朵上轻咬,“夫人体谅我一些。”
说着就握着她的手要往身下带去……
薛纷纷这才如梦中初醒一般,连忙抽回手,作出一脸惊愕模样,“小豆花就在旁边,将军莫非想让他看见……”
经她提点,傅容这才想起床榻还躺着一人,虽说是个一岁的小不点儿,到底还是有些存在感的。此刻他精致可爱的面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傅容闭眼深吸了几口气,呼吸沉重,声音低哑:“你今天在正堂说,平常都是一个人睡?”
薛纷纷微一颔首,原因他大抵已经清楚个七八分,便不必再解释。
“是以这一晚委实来之不易,还请将军别来打扰。”
她说的真心实意,负心男人和乖巧儿子之间,薛纷纷必定选择后者。况且小豆花才一岁,做母亲的总是想多陪着孩子,甚至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如此要求她已经不能奢望,唯一能恳求的便是多睡一晚。
不过对傅容来说着实残忍了些,好不容易待那冲动过去,他低声缓缓:“那明日我再来。”
薛纷纷偏头故意不看他,翻过身只露出半张俊俏侧脸,如此更能看清她挺翘鼻梁和长翘睫毛,像一只停在花瓣上振翅欲飞的蝴蝶,翩然潋滟,美不胜收。“明日元宵节,白天小豆花抓周,晚上我打算带他去看灯笼会,没工夫应付将军。”
这张小嘴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说可恶的话,傅容心中饶是气恼亦无可奈何,末了钳住她下颔,粗糙拇指在她粉嫩唇瓣上碰了又碰,眸中深沉,“现下你有了傅峥便对我不屑一顾了?从我回来到现在,夫人满口都是小豆花,却将我这个豆花爹忘得一干二净。”
他对自己的形容倒是稀罕,薛纷纷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双目弯弯,映着月色明亮生辉,简直要笑到人的心坎儿里去。“豆花爹是谁?将军撑死是个大豆花。”
她还肯笑,便是气消得差不多了。
傅容如释重负,总算将这个难缠的小姑娘哄高兴了。他转过薛纷纷的身子,手臂撑在她身侧与她对视,乘胜追击:“夫人究竟要冷落我到什么时候?如果仍旧未消气,为夫任你随意处置。”
此话似曾相识,薛纷纷眼珠子转了转拼命回想,好片刻终于浮现脑海。
这才忆起他去苏州府前说过一句话,在马上居高临下地贴着她耳畔:“待我回来后再奖赏夫人。”
那话暧昧不明,让人浮想联翩,以至于当时薛纷纷便红透了耳根。
上回他出征时说这话依旧作数,薛纷纷根本没放在心上,此次想起,反倒两人地位颠倒,形成莫大的讽刺。
薛纷纷旧事重提,多了几分理直气壮,“上回你说过,回来后要好好奖赏我的,不知将军指的如何奖赏?”
她话题转的有些快,傅容思忖良久,才回想起她所指何事。
当时心境已经琢磨不清,唯一记得的便是逗弄她的成分居多,盖因这姑娘脸红娇怯的模样罕见,将人见了忍不住欺负罢了。
傅容眉头挑起,“你当真想知道?”
他如此一问,薛纷纷便更想知道了,当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第81章 吹毛利刃
小豆花是被身边动静吵醒的,他尚未睁眼便下意识地要哭。
眼泪挤了两滴儿却没人应他,只觉得架子床上帷幔不断曳动,床也微微震荡,跟摇篮似的十分好玩儿,便停下哭泣咬着拳头咯咯笑起来。乌溜溜的大眼在黑暗中眨了眨,能听见压抑的喘息和尖细娇吟,扭头向一旁看去,只见隔着一床被褥的距离,娘娘被一个壮硕男人压在身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纤细双腿架在他肩膀上,难耐地抓着头顶床褥细声啜泣。
小豆花自然看不懂两人在做什么,翻了个身睁着大眼好奇地看着他们,并向前爬了两步。
薛纷纷察觉身旁动静偏头望去,对上傅峥清澈的眼睛时心头一颤,绞着傅容的力道不自觉的收紧,却让身上的人动作愈发激烈了些。她伸出一只手意欲盖住小豆花的眼睛,奈何被傅容折腾了许久,浑身酸软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来,才抬到一般便软绵绵地落下。
“不许看。”声音虽含着命令,但却柔媚较弱,端是半点儿威力也无。
小豆花与她对视,借着月光看清你娘娘脸上未干的水痕,小孩子总是最能感知大人情绪的,当即小嘴瘪了瘪,咧嘴便要跟着一块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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