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识美人_风荷游月【完结+番外】(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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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底宋瑜本性依然娇怯柔和,只消不触到她底线,凡事都好商量。譬如林霜那晚所作所为,是真让宋瑜生气了,才会至今都没原谅她。再譬如先前的谭绮兰,她心思歹毒,宋瑜亦不打算对她手下留情。听闻她如今声名狼藉,根本没人愿意上门求亲,时至今日婚事渺茫。

  不过一分神的工夫,对面两人已经说完。她恭送二老离去,领着霍川回忘机庭。

  “皇上为何特意指明见你?”她牵引着霍川手臂,一路缓缓穿过廊庑,步下石阶,转过一道月亮门,“我可以去吗?”

  从方才开始宋瑜便在琢磨这个问题,印象中霍川跟皇室从未有过交集,此举难保不让人多想。再加上霍川身份尴尬,若是那些皇孙贵胄借机欺负他怎么办?他眼睛又不好使,没人在旁边帮着怎么行?

  好在霍川没做停顿,两人从影壁后面走出,“听闻可以携带家眷,届时陆氏和太夫人都会去,你身为侯门新妇理应一并前往。”

  宋瑜这才放心,她步伐松快走入院内,一改方才郁郁寡欢神态。

  灰兔子被人从车辇上抱了回来,目下正跟糖雪球窝在一处。几乎半个月不见,糖雪球长大了不少,它险些不认识宋瑜,伸着小小的爪子便要抓她。宋瑜跟它了一会儿终于熟稔,它发出尖细的喵呜声,惹人怜爱。

  宋瑜蹲在地上认真地为两只介绍对方,并叮嘱一猫一兔好好相处,这才放心地让它们玩耍。

  奈何糯米团子生得比糖雪球粗壮,稍不留神便将糖雪球压在身下。糖雪球那么小一点儿,被它压着连影子都看不见,宋瑜气坏了,指着它教训了好大一通。

  跟个兔子也能较真,霍川讥讽地嗤笑出声,耳边是宋瑜义正言辞的警告与命令。

  回程路上因时间紧急,他们一路鲜少停歇,加紧进程总算提前抵达永安城。因此一行人路上都没休息好过,他尚且如此,宋瑜更是疲惫不堪,难为她还有心情在那逗弄小动物。

  霍川平躺在床榻上,想到几日后特殊的日子,心情颇有些沉重。恍惚间听到屏风后头传来哗哗水声,伴随着幽幽暗香,在室内沉浮飘荡,萦绕不绝。他本以为是梦中光景,不多时身边床榻陷下去一块,那香味更加明显了一些,清香雅致,这辈子都没法忘记。

  翻身将宋瑜揽入怀中,霍川埋首她墨发中低语,“洗澡了?”

  不愧是水为肚肠,花为玉肌的姑娘,浑身上下都娇得不像话。因为怕热只穿了单薄青衫,因此更方便霍川触碰,入手一片光滑湿润,让人禁不住心驰神往。

  宋瑜嫌弃地将他推远一些,皱了皱挺翘的小鼻子,“你身上臭烘烘的,不要碰我。”

  两人都好些天没洗澡,对方再清楚不过。对于这方面宋瑜有轻微洁癖,执着得很,不能碰就是不能碰。

  她这么说霍川倒不乐意了,冷着脸紧握她纤细腰肢,“当真不能碰?”

  宋瑜固执已见,瘪瘪嘴委屈地控诉,“你身上好脏。”

  当晚宋瑜便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霍川着着实实将她碰了一遍,从内到外。直到后来宋瑜招架不住,低泣求饶,为白日说过的话后悔不迭。

  偏偏他一壁动一壁坚持问道:“三妹,我哪里脏?”声音低哑得不像话,贴着她的耳畔质问。

  宋瑜被他折腾得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别过头不肯回答这个问题。

  直到他动作愈发激烈,宋瑜觉得浑身上下都要坏掉了,她摇了摇头哀求:“好脏,哪里都脏……我才洗的澡,你不要这样……”

  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姑娘,这种时候还提洗澡的事情,是存心要惹他不痛快。霍川看不到她哭泣的模样,只能低头吻去她脸上泪珠。有时会碰到她的鼻子,霍川便一口轻咬下去,能听到她闷闷的声音,非常好玩。

  她不止身体保养得好,连那处也娇嫩得紧,一用强便不住地收缩,好似在撒娇一般。霍川伏在她身上,仍旧舍不得离去,“三妹……”

  宋瑜缓缓松开紧咬的手背,透过朦胧泪眼得以觑见他可恶模样。此时一点也不想看到他蛮横的面容,索性闭目假寐,管他叫谁的名字。

  *

  近几日霍川很有几分奇怪,同他说话也不搭理,凝着一张脸难以捉摸。他时常面无表情地静坐,神情肃穆,沉默的时候越来越多。

  例如此时,霍川仿佛全然没注意自己到来,按捏两下眉心,阖目假寐。

  宋瑜不解地端着一盘荔枝坐在绣墩上,边剥皮边偷偷打量他模样。白嫩多汁的果肉脱壳而出,宋瑜送到他嘴边,“吃荔枝吗?”

  本以为他睡着了,没想到仍旧自觉地张口,让宋瑜顺利地送入口中。霍川咀嚼两下,吐出一枚核儿,“今日几号?”

  宋瑜歪头思索片刻,“五月二十八。”

  距离太后寿宴还有十天,宋瑜以为他是担心入宫一事,才会如此心神恍惚。转念一想又不尽然,霍川何曾为这些事浪费过心神?不是不想问他,只是他浑身散发着拒绝靠近的气息,宋瑜刻不想自讨没趣。

  未料想在她胡思乱想的档口,霍川已然坦白:“下月初一是我母亲忌日,三妹可否愿意陪我前去看望?”

  宋瑜剥荔枝的动作顿了顿,她抬眸对上霍川漆黑双目,眨巴了两下,“好。”

  霍川的母亲,宋瑜从未见过她是何模样,应当是个极其温婉柔和的人。宋瑜免不了抱有几分好奇,然而又不住地为其伤悲,她最美好的年华葬送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非如此,她应当活得更久。

  彼时陆氏下令将她葬在极其偏远的山腰,草草了事。后来霍川将墓修葺过,位子不能轻易挪动,是以仍旧在那座山上。

  宋瑜跟着霍川去的时候,半山腰清冷孤寂,远远地便瞧见墓前立着一人。

  高大的身影,因年纪的缘故稍微佝偻,相比同龄人仍旧挺直。他一动不动地望着碑上名字,不知在此站了多久,眼里有微微血丝。这个看似硬朗康健的男人,一夜之间仿佛憔悴许多。

  庐阳侯蹲下身一点点婆娑碑上名字,心中无限悔痛。当年没能保护好她,让她受人欺凌,待到醒悟时为时已晚,她撒手人寰,留给他无尽折磨。

  宋瑜驻足不前,怔怔地望着前方身影。霍川察觉她反常,蹙眉留意片刻,脸色陡然阴沉。

  往年他来的比此时稍晚,是以一直不知霍元荣也会到来。他挑唇划出嘲讽的弧度,确实阴冷至极。生前不懂得如何珍惜,死后再来又有何用,他的母亲一样是怀着悔恨离去,这点永远不能改变。

  他缓步上前,宋瑜见状连忙给他引路。

  两人一路走到霍元荣身后,他似有察觉,低头拿衣袖沾了沾眼睛,这才回身看来。“新妇也来了。”他勉强平定心绪,仍能看出哭泣的痕迹。

  宋瑜低头颔首,此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唯有不着痕迹地扯了扯霍川袖缘,“我陪夫君来看母亲……”

  霍元荣点了点头,禁不住朝霍川睇去一眼,然而他面色沉郁,不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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