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夫人心_风荷游月【完结+番外】(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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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在马车上看了好片刻,没来由地想起远在松州的江衡来。

  不知道这一年的上元节,他是怎么过的?

  *

  江衡是在湖心亭一个人过的。

  待宾客散去后,他一个人来到后院的湖心亭里,要了一壶酒和两碟小菜,对着月亮独酌。

  身边没让丫鬟伺候,只留下李鸿一人。

  他倒了一杯酒,看向对面的短榻,清楚地记得某个小姑娘就是坐在这个榻上,笑吟吟地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那天也是这样的月色,她一个人溜达到后院,正好撞见了他。这姑娘胆子挺大,大半夜出来也就算了,偏偏还在他面前睡了过去。

  那时候他压抑得厉害,没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江衡一饮而尽,桌上放着陶嫤送给他的那对玉绦钩。他拿过来细细地婆娑,想起那天陶嫤气呼呼地把这东西砸到他背上,禁不住低声一笑。

  李鸿在一旁看着,觉得自家王爷大抵是走火入魔了,居然被一个小姑娘折腾得神魂颠倒。

  他叹了一口气,情这一回事,或许是上辈子欠下的债,这辈子势必要还的。

  这么一想也有几分道理,谁叫他上辈子害得陶家家破人亡?虽跟他没多大关系,但慧王谋反,一定是受到了他的威胁,所以才会牵连到陶临沅,以至于整个相爷府都没了。

  他栽在陶嫤手里也不算亏。

  眼瞅着魏王喝了一杯又一杯,李鸿不由得上去劝说:“王爷明日还要去军府,少喝为妙。”

  江衡没听,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指了指对面道:“你坐下陪本王喝几杯。”

  李鸿有点为难,“属下不敢……”

  他 没勉强,这两天刚把秦府的事情解决完,总算替陶嫤出了一口气,闲暇之余便想多喝几杯。秦家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秦中仁早几年贪污粮饷,以为自己瞒得严实, 其实早就被江衡知道了,只等着哪一天一举拿获。而秦泓冒犯郡主,这罪名他一辈子都别想翻身,不必上报朝廷,江衡自己就能收拾他。

  皇上的旨意下来,罢免了秦中仁的官职,秦府所有家当充公。秦中仁和其他几位贪污的官员罪大恶极,当街处以死刑。秦泓杖六十,流放五年,事后他在去边关的途中受不住鞭打,听说死在了半路上。而秦府的其他人沦为庶民,无家可归,日子过得极其贫苦。

  而秦慕慕,为了生计不得不嫁给一个商贾的儿子。对方是个跛子,二十五还找不到媳妇,才向秦夫人买了她去。

  这些都是李鸿打听到的,跟江衡说了之后,他只淡淡地应了声。

  李鸿问:“王爷不告诉广灵郡主吗?”

  他想了想道,“等回长安之后,本王想亲口告诉她。”

  这是等着邀功呢……李鸿心里想道,嘴上却说,“还是王爷想的周到。”

  他一直在湖心亭待到后半夜,平日里酒量很好的人,今天居然喝得有些醉。回去的路上摇摇晃晃,好几次没走稳,李鸿忙去扶住他,“王爷当心!”

  他挥了挥手,示意李鸿不必,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才笑道:“这是本王头一次喝闷酒。”

  李鸿没说什么。

  他喟叹一声,再走时步子平稳多了,“走罢。”

  *

  没两天,陶嫤亲自去了孙府一趟。

  两姐妹许久不见,凑在一块自然有许多话说,孙启嫣拉着她左看右看,“是不是松州的水土养人?怎么瞧着更水灵了。”

  这句话陶嫤爱听,当即捧着脸臭美道:“人家一直都这么水灵!”

  孙启嫣嗔了她一眼,那眼神俨然在说她不知羞。

  正赶上今儿阳光普照,万里无云,两人商量着去街上转一转,看看最新上的首饰和布料。

  马车驶入西市,街上还残留着上元节的气氛,有的人家门前的灯笼还没摘下,红彤彤地挂在檐下,颇为喜庆。

  陶嫤跟孙启嫣各戴一顶帷帽,从街头走下马车,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沿路来到一家脂粉铺门口。铺子里有最新上的胭脂水粉和香料,姑娘家没有不喜欢这些的,她们也不例外。陶嫤领着孙启嫣进去逛了一圈,买下一盒茉莉香味的胭脂和一盒口脂,孙启嫣则买了半斤香料。

  白蕊捧着脂粉盒子,咕哝了句:“姑娘皮肤这么好,根本用不着搽这些……”

  她摇了摇指头道:“你懂什么?我就算不用,看着它们也是高兴的。”

  白蕊没法,乖乖地跟在她身后拿东西。

  一路下来她们买了不少东西,陶嫤提议去前面的茶楼歇歇脚,抬眸一看,正是潇.湘茶楼。

  她没多想,让白蕊上前要了一个雅间。

  几人走上楼去,在楼梯口迎面遇上一人。陶嫤抬眸,隔着一层纱勉强能看清他的轮廓,她张了张口,“段世子?”

  段淳停步,往她看来。

  方才没认出她,目下一听声音,他便知道是谁了。

  ☆、第97章 不轨

  原本段淳是来见一个朋友的,那位朋友今日过生辰,邀请了不少人聚在潇.湘茶楼。后来喝起酒来一个比一个拼命,段淳硬生生被灌了好几杯,扛不住便借口离开,目下头脑仍有些不清醒。

  他不想让自己身上的酒味熏到她们,遂往后退了一步,“叫叫。”

  声音很低,但着些微醉意,却端的一派正经。

  陶嫤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异样,迟疑地问:“你喝醉了?”

  他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揉了揉眉头,倒是十分坦诚,“有些头晕。方才与朋友不甚多喝了几杯,让你见笑了。”

  陶嫤想起宜阳公主跟她说的那番话,本不想多管闲事,然而他刚好出现在视线中,她忍不住想劝他两句。“世子打算这样回去吗?还是先坐着醒醒酒,正好我跟启嫣姐姐要来歇脚,听说这里新上了几种春茶很不错。”

  如此明显的邀请,段淳若是听不懂,那可真辱没他的头脑。

  妹妹相邀,如何有不去的道理?他点点头,“正好,我也想试试。”

  于是三人一同入了雅间,孙启嫣头一回接触段世子,显得颇为拘谨,只坐下是打了声招呼,后来始终没吭声。

  伙计上了一壶新茶,茶叶透黄,茶汤晶莹,闻着扑鼻香味。

  陶嫤给每人倒了一杯茶,她心里揣着心事,本该只倒半碗,却给段淳几乎倒满了。

  段淳抬手阻止她,“酒满茶半。叫叫给我倒一碗茶,是想送我走的意思么?”

  她闻言一笑,庆幸他理解自己的意思,“不是我想送世子走,而是不得不把您送走了。前几日宫宴上宜阳公主找我说了一件事,我忽然想起来,你不仅是我未来的兄长,还是未来定陵侯府的女婿。我若是跟你走得近了,一定会让玉照对我不满的。”

  话刚说完,只见段淳端茶的手顿了顿。

  定陵侯府确实有这个意思,前几日旁敲侧击地问了瑜郡王的意见,事后瑜郡王跟段淳说过,只是段淳不知道,为何陶嫤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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