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要离开长安,离开她,心中始终有些不舍。
走出宫门,翻身上马,江衡往陶府的方向骑去。
走之前必须见她一面。
*
前院的丫鬟说庄皇后传召她入宫,陶嫤正在学绣莲花,惘惘地抬起头,“传我入宫?”
丫鬟颔首,“宫里的马车正在府外等着,说是请姑娘过去一趟。”
以前也有过这种事,庄皇后在宫里乏味了,便邀她进宫坐一坐。于是陶嫤没有疑惑,放下针线,起身换了身樱红春衫便跟着走出去。
陶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确实是宫里马车无疑。
陶嫤走上前去,白蕊掀开帘子正要请她进去,往里面看了一眼,登时僵住。
“你怎么了?”陶嫤踩着黄木凳走上车辕,疑惑地问道。
她随之看去,吃惊地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里面的人一把拉了进去。
江衡把她抱进怀里,抬眼看向白蕊。
白蕊哆嗦了一下,看了看陶嫤,再看了看他,最后犹豫着放下布帘。
外面的光线被隔绝后,车厢光线变暗。
车轮子辘辘前行,陶嫤抬头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
江衡捧起她的小脸,含笑双眸对上她,“本王若不在这,怎么能见得到你?”
她抿了下唇,知道他是指什么意思。
他居然用这种方法骗她,真是好无耻。
“叫叫,你好狠的心。”江衡握住她的手,强行掰开她的手指头缠握住她,“居然一个月不见本王。”
她不回答,僵硬地转移话题,“魏王舅舅带我去哪?白蕊呢,为何不让她上来?”
当然是去没有她们的地方,这时候他只想跟她好好待一会儿,没有旁人打扰。
江衡轻声道:“叫叫,我明日要去松州一趟。”
怀中娇躯明显僵了一下,陶嫤慢吞吞地转过脑袋,明亮潋滟的大眼睛盯着他,“为什么?”
江衡不欲告诉她朝中的事,简单叙述道:“松州出了点事,本王得回去看看。”
她不安地捏住他的袖子,“去多久?”
果然还是关心他的,这个小姑娘,只是喜欢口是心非罢了。
江衡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下,“两个月。”
那不正是他们成亲的时候么?松州距离长安这么远,万一他回不来怎么办?陶嫤一动不动,用眼神诉说控诉,扁扁嘴,无声地询问他。
江衡真是爱极了她的模样,无论她做什么表情,他都喜欢得紧。
“你放心,本王一定会在三月十六之前回来。”他把她圈在怀里,低声向她保证。
搁在以前,陶嫤会否定道:“我才没有担心这个。”
可是现在她却不信,“万一你回不来呢?”
江衡低声地笑,看着她问:“你是希望本王回来,还是不回来?”
她鼓起腮帮子瞪他。
这不是废话么!
“那你什么时候走?”陶嫤坐起来问道。
江衡本打算明日再走,但是一想,走得越早回来得便越早,于是临时改成今晚出发,这样说不定还能早回来一天。他告诉她:“跟你说完话便走。”
陶嫤没想到这么早,她跪坐在他腿上,直起小身板捧着他的头,一本正经地说:“你若是三月十六之前不回来,我就不嫁给你了。”
那怎么行?
江衡拧眉,想起宫中的周溥,拉下脸道:“你是本王的,谁都不许嫁。”
她咬着唇瓣,翘起嘴角,“我不管。”
说罢,大抵是觉得接下来的话太害羞,于是缩地身子,扑入他的怀中,伸出纤细的胳膊环住他的腰,声音小小地:“那你就早点回来呀。”
这一霎,江衡整颗心都软了。
☆、第129章
回到魏王府后,江衡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准备出发
尚未出府,管事过来道:“王爷,前阵子着人缝制的嫁衣连夜赶出来了。”
他脚步一顿,“拿来让本王看看。”
管事便让人捧上来。衣服是城中锦绣阁的人缝制的,锦绣阁的衣服做工精细,是长安城最好的招牌。
两个人一人捧着一个紫檀托盘,用红绸覆盖。江衡掀开红绸,露出里面大红的喜服,一件是他的,一件是陶嫤的。他拿起陶嫤那件展开,属于她的喜服赫然展开在他面前,衣服贴合着她的尺寸缝制,上面针脚完美,绣着凤穿牡丹图案,连袖口的花纹都精致得很。
衣服跟他的相比,实在很有些小。
江衡让锦绣阁的人拿着喜服,他后退两步仔细认真地看。
在脑海里想了想陶嫤穿上这衣服的模样,一时间竟有些舍不得走了。想起她今天娇憨地偎在他怀里,撒娇一般让他早点回来,便克制不住地想抱她。
江衡上前,把袖子拿在手中反复婆娑,许久之后才道:“明日把衣服送去陶府,亲手交到广灵郡主手中。”
管事应下,“王爷请放心,小人定当办妥。”
外面骏马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他出去便能出发,江衡踯躅良久,终于下定决心走出堂屋,“把本王的衣服收起来,本王两个月后便回来。”
他一应事宜都交代完毕,管事知道该怎么做,让他尽管放心。
当晚江衡从长安出发,他只带了两名随身侍卫,轻装上路。
他离开时陶嫤正在睡梦中,忽地惊醒,窗外黑蒙蒙一片,正是子时。这时候江衡应该出城了,她想起白天在马车上跟江衡说的那番话,这时才后知后觉地羞赧起来。
她脸蛋红红地缩进被子里,这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眨眼就过去了。他走了也好,若是留在京城,一定会时不时地过来找她一趟。她答应了阿娘不见他,到那时会很苦恼。
想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睁开眼天刚擦亮,窗外一遍蟹壳青,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一片黛青色中。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没有一丝一毫睡意,索性掀开被子坐起来,叫来白蕊玉茗,“我今天要去看望阿娘。”
殷岁晴嫁给瑜郡王后,陶嫤一直没有过去看望,不知道他们过得如何。主要是觉得不方便,就算阿娘嫁了过去,那也不是她自己家,走动得太频繁也不好。不过今儿个实在是阿娘了,偶尔过去一趟,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白蕊玉茗打来热水,伺候她洗漱,“姑娘怎么这么早醒了?”
她拿热巾子敷脸,从巾子下传出闷闷的声音:“我睡不着。”
听着有点可怜兮兮的。
白蕊想起昨天她跟魏王待在马车里,心想大约是跟魏王有关系,便没有多问。昨天魏王假冒皇后的名义找她,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迫于他的威严,白蕊当时只得走下马车,事后想起后悔了好久。
今天见她心情烦闷,忍不住道:“魏王府把姑娘的嫁衣送来了,您要不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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