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夫人心_风荷游月【完结+番外】(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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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衡知道她害怕,但没想到她会怕成这样。

  小不点哭得停不下来,他能察觉到胸口那块衣服都被她的泪水洇湿了。她是水做的么?怎么那么能哭。

  江衡揉了揉她的头顶,“是我考虑不周,等下由我带着你,前方不远便是平路,用不了多久就能到城镇。”

  陶嫤抬起湿漉漉的杏眼,“不久是多久?”

  江衡笑了笑,大概是笑她孩子气,举起袖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最多半个时辰。”

  那还是很久,陶嫤扁扁嘴,总算不再哭了。

  江衡的袖子擦在她眼睛上,有点粗糙,她不舒服地躲了躲,“那我们快走吧。”

  她还算有点自觉,知道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赶路,而是整个大晋的军队。

  江衡松开她,她探出头往外一看,这才发觉数百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看。

  那些士兵似乎被定住了似的,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陶嫤想到刚才自己哭得那么悲惨,有点不好意思,再一看白蕊玉茗,她们俩也一动不动。

  周溥立在几步之外,面色略有复杂。

  正在陶嫤纳闷时,江衡面不改色地领着她往前走,“叫叫,你先到前面去。”

  陶嫤挨着山壁,一小步一小步挪到他跟前,始终盯着自己的丝鞋,不敢往山坡看去一眼。

  江衡对后面的队伍发号施令:“继续赶路!”

  那些士兵才恍然回神,重新整顿,继续前行。

  *

  山路还剩下一小半,陶嫤走在江衡后面,白蕊玉茗走在陶嫤后面。

  仔细一看,会发现陶嫤手里握着一条麻绳,绳子另一头系在江衡的手腕上。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江衡身后,虽然这绳子作用不大,但起码能让她安心不少,好像只要有他在前面带路,便什么问题都没有。

  赵斌看得眼角直抽抽,不敢相信魏王竟然会同意这等无理的要求。

  系绳子?这郡主把魏王当成什么了?

  更可怕的是魏王非但不恼不怒,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要是被其他士兵看去,他魏王的威严往哪搁?

  所幸走在前面就他和江衡俩人,还有一个折冲校尉。折冲校尉眼观鼻鼻观心,权当什么都没看到。

  包括走在后头的白蕊玉茗,见了都忍不住惊愕,觉得魏王对姑娘实在是太纵容了。就连方才救了姑娘,都让人觉得不大对劲。虽然他是为了救人,但那姿势,怎么看都太亲昵了……

  玉茗思绪万千地走在陶嫤另一侧,替她挡住了陡峭的山路,能让她走得更安心一些。

  两刻钟后,他们总算走出了这条山路。

  陶嫤站在最前头,低头解开江衡腕上的绳子,因为刚才哭过,一双杏眼还有点红红肿肿。她见江衡手腕勒出一条浅浅的印子,便用拇指轻轻地摸了摸,“周大夫那里好像有药,待会我给魏王舅舅拿过来。”末了问道:“你疼不疼?”

  这点伤对江衡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柔嫩的手指放在他皮肤上,她白嫩得不像话,而他常年在战场军营里,皮肤早已晒成了深麦色,两人的手搁在一块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衡抽回手臂,“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从山上下来之后,再沿着小路走一段时间才到城镇。士兵不能在城内住宿,只能在城外驻扎,是以江衡选在此地让他们安营扎寨,休息到明天早上再出发。赵斌留在此地看守,江衡和其余几位将领到城内去,顺道给陶嫤重新置备马车。

  于是几百人马剩下他们十几个,一起往城内去。

  后头跟着陶府的婢仆,还有周溥等人,陶嫤走了半天山路,这会儿早已吃不消了。她慢吞吞地跟在江衡身后,筋疲力竭。

  江衡停下问她:“还能走么?”

  陶嫤诚实地摇了摇头,“走不动了。”

  “要不要坐到马上?”

  她连连点头,转念一想,“魏王舅舅不是不让我骑马吗?”

  江衡抱着她举到马背上,他亲自在前面牵马,“平常是不可以,不过今日有本王牵着,便让你破例一回。”

  陶嫤扶着马脖子,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匹马一路走得很平稳,没有任何躁动,陶嫤就这么舒舒服服地来到城镇上,住进了江衡选的一家客栈里。

  当躺在久违的床榻上,陶嫤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舒服地叹了一声:“还是睡床舒服呀!”

  她再也不想睡山洞了,晚上冷不说,还总有狼叫。

  这几天下来,别说是她,连将军都瘦了一圈。

  将军卧在脚踏上,疲惫地睡着了。

  正思索时,外面的门被人敲了三声,白蕊打开门一看,是周溥和崔夏两人。

  周溥微笑,朝她递上一封离别书。

  ☆、第57章 松州

  白蕊交到陶嫤手上,“姑娘,这是周大夫给您的。”

  陶嫤打开看了看上面的内容,霍地从榻上站起来,“周溥呢?”

  他要走了?

  怎么这么快?

  白蕊往边上挪了挪,“周大夫还在门外。”

  闻言陶嫤直接走了出去,果见周溥还站在门口,似乎早以料到她会过来,笑着等候她的问题。

  陶嫤把那张纸展开在他面前,不解地问:“你先前不是说要同行半个月吗?这才没几天,怎么就要走了?”

  周溥偏头,示意崔夏解释。

  崔夏站在一旁,把前因后果都解释了一番:“回郡主,原本是要同行半个月的。但因临时改了道路,此处有一条路通往扬州,不必再绕远路。再加上公子家里催得紧急,万不得已才来跟您道别。”

  陶嫤重新看向周溥,他点了点头。

  其实周溥也没想过这么快分别,方才在楼下偶然听人说要到扬州去,从这里出发不出半个月便能抵达。对方是一个商队,崔夏不一会儿便跟他们打成一片,对方邀请他们同行,路上结伴彼此能有个照应。

  周溥想了想,便答应了。

  这次回扬州是为家中长姐的婚事,他的大姐周宁语下个月初八便要出嫁,他说什么都得赶回去一趟。顺道跟父亲商量一下明年春闱一事,不出意外,明年他便要参加春闱考试,若是有幸能被礼部赏识,便可入京为官。

  到那时,他便有机会名正言顺地留在她身边。

  周溥比划了一个小瓶子的模样,又做了个吃药的动作。

  毕竟两人曾相处这么久过,陶嫤一眼便看明白了,他是在问上回送的药怎么样,“我一直带在身上,上回病发吃了一颗,现在还剩九颗。我会一直随身带着的,这药比其他大夫开的药方子有用多了。”

  周溥弯唇笑了笑,被她夸的有点高兴。

  陶嫤想到什么,惆怅地问:“你什么时候走?”

  周溥微顿。

  崔夏在一旁替他答道:“明天下午。”

  也就是说明天他们走的时候,要把他留在这里么?

  明天一早他们便要出发去松州了,这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见面。或许是上辈子离别的事情太多,导致陶嫤十分害怕分别,从长安城离开的时候便是如此,她一直哭了一路,情绪才缓和过来。如今周溥又要走,她心情低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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