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问,你们来回答。若是你们的答案不能让我满意呢,我就把这棍子一敲。嘿,保准可以让整个村的人看到一出大戏!”
粽子们的脸,全都被吓得白了。
“你……你简直是岂有此理!”陈爸爸还逞能。
就听得“噹”地一声,棍子打在了脸盆上,传出让人心惊肉跳的响声。
不过,还不是特别响。敲的人,明显带着克制。
蒲苇阴沉地看着陈爸爸,“你可以继续往下说!”
妈呀!
谁还敢往下说!
连陈妈妈都怕自家老伴儿倔驴脾气发作,还要逞能,都赶紧先叫了一声——
“老头子!”
以示警告!
陈爸爸不得不萎!
他也是要脸的,更怕丢人!
否则,就不会在外面被人一嘲笑,就脑子发晕,想收拾起蒲苇。可他到底没掂量明白,想收拾人的,最后反倒是被人给收拾了。
蒲苇发问。
陈爸爸那点长辈的自尊心还是没放下,虽然萎了,但是把那嘴给闭得紧紧的,跟过了开水的蚌壳似的。蒲苇看在道南的份上,也没想过和这些人彻底来一场鱼死网破,所以也不盯着他,就让陈道西他们你一言、我一嘴地回答问题了。
等进一步确认了前因后果,结合上林小双的说辞,蒲苇冲着这伙人,就是一声“呸”!
“没用的东西,就会窝里横!冲着那些嘲笑你们的人,你们要是有一起上来绑我的劲儿,你们哪里还至于被人嘲笑?!谁敢笑,上去就一个大耳刮,都长着手呢,不会打人啊!
还有,人家笑,你们就恼,你们那脑子是白长的啊。这分明是村里人眼红咱们家赚了大钱,他们却赚不到,所以就用这种办法来生事,将咱们家搅乱。你们这些蠢货,人家一说,你们就上当。赚钱那么光荣的事,都被你们给当作耻辱,简直脑袋被驴给踢了。
哦,女人太能挣钱,就是爬在了男人头上,就显得家里的男人没种,就得被打压。那我听说,首都不少女干部一个月能挣四五十块呢,那全国广大农村的男的,是不是就得齐齐羞愧地上吊自杀,免得留在这世上丢人现眼!
哈哈,真是见了鬼了,谁他妈的规定女人就不能比男人强。男人这么能,有种就别从他们老娘的肚皮爬出来。借着女人的身体来到这个世上,还有脸鄙视女人。就该让这天下所有的老娘在男人一出生的时候,把他们全部都给掐死!”
陈家人,包括陈爸爸在内,齐齐静默,瞪大了眼,匪夷所思地看着蒲苇说着这一番初初听着好像是离经叛道,可再一品,却不得不让人臊红了脸的话。
蒲苇歇了一口气,又是骂,盯着陈爸爸骂。
“再有就是那5工分的事。人家说我只值5工分,就值5工分啊?你不服,你就干啊!
你回家冲我逞什么能?我告诉你,在家能得要死,在外面怂得一b的,那才是最大的怂货,让人打心眼里看不起!
你等着,这5工分的场子,明儿个我就给自己找回来。到时候,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在家里能、在外面更能!
还有——”
蒲苇这次将恶狠狠瞪视的对象又加了一个,那就是陈妈妈。
“以后谁敢再跟我说不许我吃饭,那我也就不管那人是不是长辈,说一回,我就揍一回。我打听过了,你们这10工分才值两三毛钱,也就是说,一天下来,最能干的人,也不过就赚两三毛钱。我给家里上交了三十多块,我就是躺着什么都不干,也能白吃白喝至少三个月。
谁再敢说我不劳动,不给我吃,我就往死里揍,揍死他!”
这煞气腾腾的话一出,面前那一串粽子,再一次齐齐白了脸。他们越发觉得,那绑着他们手的稻绳显得也太扎手了,感觉绑得根本就不是他们的手,而是他们的命啊。
娘咧!
这蒲家的大姑娘,怎么就这么能呢!
傻子突然就不傻了之后,怎么就这么横呢!
这根本就是要完蛋的节奏啊!
大家哆嗦着,耷拉着肩膀,越发一声都不敢吱。
陈道西想起之前蒲苇之前自信地放话,表示那个杨大卫如果不老实,她就把对方给整锅端了。他那会儿虽然觉得她挺能,但也觉得她挺能吹——还一锅端呢,随口就放大话。
可这会儿,他信了。
妈的,他真的信了!
这姑娘真是能啊!
能得他想哭。
你说,他为什么就是不信邪呢?作为家里第一个被她踹飞,也是唯一一个被她给揍过的人,他怎么就不长教训呢,怎么就蹚了今晚这一滩浑水呢?
他悔啊,他都要悔死了!
脸呐,被打得“啪啪啪”的,都已经被打落了,没脸了!
还是当着家里一众孩子的面。
简直尊严扫地!
他自己都觉得没眼看!
而这种酷刑,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呢?他不知道,也没敢问。其他人都在装鹌鹑,他哪能再不知死活,当这出头鸟。
眼瞅着,蒲苇招呼孩子们过来吃饭,然后小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了出来。那个大个人了,还真是装孩子装上瘾了,混在孩子们的队伍中,捧着碗在那吃饭,再用那贼兮兮的眼,时不时地偷偷瞄瞄他们。
他都恨不能找个洞,赶紧钻进去。
对于孩子们,他还可以安慰自己,因为是小孩嘛,不懂事,也不明白大人们被蒲苇这么一串地给绑着是什么意思,可小妹那么大的人,她哪里会不知道?
他以后还怎么在小妹面前摆二哥的谱?
不单单是陈道西这么想,就是那被绑的其他人,看着陈红竹,也是不自在极了。像陈爸爸和陈妈妈,就很是恶狠狠地瞪了自家女儿一眼,眼含警告。
陈红竹赶紧背过了身,不再偷瞄,可撇了撇嘴之后,她却是偷偷笑了。
第31章 找回场子
陈家这一串粽子, 后来还是陈红竹过来给解的绑。
那会儿都已经是夜深人静了。蒲苇放话让他们反省, 又塞给了陈红竹一些糖,让她踩着夜深再过来给这些欠收拾的人松绑, 她就回屋睡去了。
非但陈红竹很老实, 蒲苇说什么时候, 她就什么时候弄;就连陈家的那些粽子们, 也很老实,也没敢开口让陈红竹提前解绑, 生怕不小心再会惹出什么事来。
最后这一批人重新生火做饭, 再洗洗睡下,就更是晚了。
还要重新做饭,是因为那本来做出来该是一家人吃的粥, 在孩子们都吃完之后,蒲苇都给吃了,锅底都给捞干净了。
也是这一晚这一家人被收拾得太惨,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 也只能叹着气, 老老实实给认了。
第二天还得继续上工, 继续得起个大早。这家人全部没精神,蔫头耷脑的样子, 惹得村里的人又是议论纷纷。有那继续嘲弄的,陈家人这次沉着脸, 只装作没听到。
打人呢, 是不可能打人的。他们曾经差点被斗过, 当时留下了阴影,没了那个胆子,所以只能忍气吞声。
这一家最后也就蒲苇看着精神些,没事人一样地继续和林小双凑成一堆,在她那不停地打听各种消息,好尽快了解这个村子、这片区域、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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